夏黎暂时没有力气去想明天。

    李青青的话像一把没有开刃的手术刀，虽不至于把往事划得皮开肉绽，但足以让人感到窒息和厌倦。

    夏黎七年前的确签了一份协议。对外承认自己是季承乾的情妇，直到一年后还清欠款。

    事实上二人什么关系也没有，季乘乾喜欢的就是控制夏黎的感觉。

    爱而不得，那就牢牢抓住你的把柄，在这个人人爱惜羽毛的时代，永远背负着被包养的名声。

    夏黎永远不会忘记季承乾那垂怜小动物一般的眼神。

    “夏黎，一年之后，如果你赚不到七千万，就跟了我，怎么样？”

    夏黎当时入行不过两年，但已尝透人情冷暖，她看着季承乾，冷静得近乎冷血：“如果我赚不到七千万，我就把自己的尸首捐了。”

    签完字，夏黎给季承乾留下一个单薄瘦削的背影，为了照顾母亲，她已经很久没有睡过整觉了。

    但是，这种疲累，在接下来的一年，几乎是常态。

    夏黎见过午夜的巴黎，也见过凌晨的纽约。

    她深深地知道，当她没有工作价值的时候，连最好的朋友都会离她而去。

    所以她不停地奔走，任何机会都不放过，终于把自己累倒了。

    夏黎醒过来的时候，看着手腕上的点滴，心想如果自己就这样安安静静地死了多好，不用面对外面的风言风语，也不用像挣命一样挣钱。

    纵然当时夏黎被包养的传闻常年占据娱乐杂志的版面，但在母亲面前，夏黎还是装出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只是每每问及化疗的费用从哪里来，夏黎总会支支吾吾敷衍过去。

    直到有一天，夏黎母亲看到一本娱乐杂志上自己女儿的名字和“包养门”三个字联系在一起。

    然后

    “然后我妈妈就吞药自杀了。”夏黎坐在凯迪拉克atl的后座上，语气平淡得就像在讲其他人的故事。

    叶盛泽神色一滞，然后再次看向夏黎的眼神中有怜惜和不动声色的心疼。

    跟夏黎认识了五年，很少听到她讲自己的事，只知道她双亲都不在了，却没想到她还承担着这样的委屈。

    “如果，我早点遇到你就好了。”叶盛泽开口：“早点遇到你，就可以帮助你渡过难关，你也不至于”

    夏黎打断他，也许是因为喝了酒的关系，她的脸颊有些红，所以显得更加锋利倔强：“早点遇到我，你也许一点都不想认识我。”

    叶盛泽：“”

    夏黎：“叶盛泽，别说七年前，就拿现在来说，你会花时间和精力去认识一个绯闻缠身负债累累的十八线小明星吗？”

    叶盛泽一时语塞。

    夏黎：“所以，不要后知后觉地觉得自己是某个人的救世主，我当年的处境，连最好的朋友都要和我划清界限。”

    大致是夏黎眼中的不屑太过明显，叶盛泽觉得今晚的夏黎特别失望，也特别倔强。

    是喝醉了？还是，本来的她就是这个样子的——不屑一顾但玩得一手好魔术，化腐朽为神奇，只为掩盖自己那颗没什么人气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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