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辰摩挲着照片上的字，好像回到了那个放学的午后，他站在1班的教室，安静地看着黑板，明明知道两个人之间隔着千军万马和鸿沟天堑，可他还是想试一试，试一试她有没有记住过他。

    事实证明，夏黎记住了他。

    她说：“我这辈子都不想见到你。”

    回忆之网撕开了一道裂缝，陆辰像一个放弃挣扎的伤兵，任凭回忆麻木了神经，烫伤了眼睛。

    翻开第二页，一张明信片整整齐齐地夹在中间，蓝天白云的图案，随意而清新，陆辰将它从相册里拿了出来。

    “xxx，我在巴塞罗那，这里风光旖旎，高迪的建筑也很漂亮，可是我只有一个人，拍张天空给你。”

    那时她刚到西班牙吧，明信片也不是寄给自己的，那个女生看完后很随意地扔掉了。

    在她杳无音信的日子里，陆辰无数次地看着这张明信片，想象她在国外的生活：她的西语老师长什么样子？她的头发留得更长了吗？她有没有很喜欢她的朋友？

    吃不惯西班牙菜怎么办？

    再后来，他能走了之后，他坐飞机去看她。

    他看到她在阳台上手忙脚乱地做菜，然后陆修走了过来，从后面抱住她的腰。

    陆辰当时站在一棵树的阴影里，炎热干燥的夏季，这个年轻的少年感到渗骨的冷。

    原来，多余的，是自己。

    谎言，如何。圈套，又如何。

    可以让她快乐的，从来不是他。

    即使这样，陆辰还是想多看她一会儿，哪怕尊严被踩在最深的地下，哪怕所见所闻，所听所感，无不凌迟着自己的心。

    也许，爱一个人，是没有自尊的。

    心中所想，全部是她。

    对方挥挥手，你都可以为她去死，更何况是不打扰这种小事。

    陆辰转身离去的时候，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要做一件事，他要用他的新身份活下去，他要成为可以掣肘制压她的人，而不是像现在，眼睁睁地看她被欺骗而无能为力。

    陆辰似乎想起一些不愉快的记忆，他把明信片重新放进影夹，又向后翻了一页，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高中二年级的班级合照。

    陆辰的视线跳过最后面两排平头平脸的男生，落在第一排最右边缘的女孩身上。

    女孩面无表情，微微仰着下巴，宣告着自己的不屑。

    夏黎。

    那时她应该很难受吧？

    被全班孤立，没有人觉得她才是出轨事件里最直接的受害者。

    人性，就是盲从与放纵。后来几年，陆辰更是明白了如此，所以他才会在夏黎被李青青侮辱的时候，毫不犹豫地帮她化解舆论危机。

    陆辰翻到中间的某一页，照片里的是年少时的自己和少女时代的夏黎。

    这是他们唯一一张的合照。

    陆辰记得那是一次省级的英语演讲比赛。

    夏黎得了第一，他得了第二。

    举办方要求两个人一起合照，夏黎一看要跟自己一起照相，十分不愿意。

    其实陆辰一直有个秘密，比赛中，他故意保留实力，只因为他知道她喜欢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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