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辰喉结微动，他垂了眼睫，最终那句“你有没有爱过我母亲”没有出口。

    车窗外细雨绵绵，陆辰把车停在路边，他点了支烟。

    烟雾缭绕，陆辰眯了眼，靠在座位上。

    他一贯是不抽烟的，只是遇到特别烦心的事情时，才会抽个一两支。

    半封闭的空间里烟雾缠绕向上，陆辰左手夹着烟，修长白皙的手指微微弯曲，在阴沉的氛围里有一种颓废的美感。

    他在想自己这几年。

    生命里最纯真最美好的东西被沉淀在不知名的罪恶身后。

    这双手，沾满了血腥与不幸。

    先是设计让夏黎的父亲死于飞机失事，以黑马之姿般亮相于家族和帝天。

    再然后除掉陆修和陆修的母亲。

    逼迫父亲将帝天交于自己。

    车窗外的水洼里，烟蒂一颗一颗地增加。

    不知过了多久，黑色的车子缓缓启动，消失在迷蒙的烟雨里。

    阮至谦赶到“酒尚”的时候，陆辰已经喝了十几瓶了，他坐在那里，两颊微红，一只手撑着额头，另一只手把玩着淡蓝色的玻璃酒杯，酒杯里有半杯不知道什么酒。

    阮至谦在他对面坐下，默默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半个小时前，阮至谦在会议上接到陆辰的电话。

    于是身为董事的阮大少，光明正大地翘会了。

    “总是这样，一个人喝闷酒，喝的差不多了，叫我来。”阮至谦一仰头，半杯酒下肚。

    陆辰听到动静，直起身子，眼睛不知因为喝多了还是哭过，有些红，看到阮至谦，他扬起下巴笑了一下：“来了。”

    阮至谦没办法判断陆辰喝到什么程度了。

    陆辰酒量成谜，有时候喝点啤酒就醉了，有时候却千杯不醉，这一切，取决于当事人的心情和场合。

    阮至谦记得第一次见陆辰的时候，是在一次家族聚会上，阮家和陆家世代交好，但之前都没见过陆辰，确切的说，是穆尘。

    那时候阮至谦大概只有七八岁，在陆家的花园里跑着玩，突然被一个莫名出现的小孩撞到了。

    穆尘那时候的样子被阮至谦惊为天人，如此漂亮，简直和动画片里的小美人一样一样的，虽然后来青春期不知道穆尘为什么会突然横向发展，但当时六七岁的陆辰是深深激起了了阮大少的保护欲的。

    虽然后来证明陆辰是扮猪吃老虎，但二人的友谊就此结下了，然后厮混了十几年，彼此知根知底。

    桌子上不知不觉多了两个空酒瓶。

    “行了，别喝了，我送你回家。”阮至谦夺下陆辰的酒杯。

    陆辰已经有些意识不清了，他垂着头，整个人笼罩着一种被酒精浸泡过的颓废。

    阮至谦拿起陆辰放在卡座旁边的外套，另一只手扶起陆辰的胳膊，架在自己的脖子上，然后扶着陆辰的腰，像拖麻袋一样把陆辰拖进车里。

    “老高，先去‘听香水榭’。”阮至谦对驾驶座上的司机说。

    那个叫“老高”的司机用和善的声音说了句：“好的，少爷。”然后车子一骑绝尘，扬起的水花有一尺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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