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灵芝隔着略微透明的红盖头看见慕朽时，只觉得浑身的力气似乎都被抽走了。她只能隐约看见他的轮廓，却一下子知道，他是谁。

    大殿大门敞开，风很大，红纱飞舞，竟有些凄凉的美。

    她一不留神，那薄薄的盖头竟然滑落。

    赵灵芝已经，连忙抓起红纱一角，遮住了半张脸。

    湛夜看见，急忙上前，握住她的一只手，“皇上，这就是鄙人妻子，赵灵芝。”

    赵灵芝微微抬头，看见那张朝思暮想的脸。

    依旧是俊秀非凡，却早就不似少年时，眼角眉梢都染上了世间的风霜，虽说依旧没有皱纹，可也绝不是可以笑的没心没肺的年龄了。

    慕朽看向那个女子，他的心早在湛夜说出她名字的时候就乱作一团。

    她的眉眼没有变，依旧是含着一汪秋水般的双眸，细而弯的柳叶眉。她微微楚着眉头，眼睛里有点点泪光。

    他注意到了她红纱下的伤疤，从眼角下就开始延伸。

    他忽然有些哽咽，竟然也有些不敢去看她的眼睛。

    他看见他们紧握的手，只觉得心中有一团火，他想将她夺回来，可是他忽然间想起，自己以前说过的话，做过的事，已经不容许这样了。

    可是她呢？她如果还对他有一丝丝的情感，他也绝对不会放手的。

    她为了守护清白划花了绝色的容颜，可是她的一丝一毫的表情动作，依旧牵动着他的心。

    “灵儿，你。。。”

    他不想说好久不见，也说不出口别来无恙，她过了三年苦痛的日子，怎能无恙？

    然而目光所至之处，慕朽清清楚楚看见了赵灵芝耳畔的一对血滴子般的耳坠。

    回忆涌现，恍如昨日。

    面纱下的脸，似乎和三年前没有区别。

    他依旧，那么喜欢她。

    她此刻艳丽的唇红也曾为他涂过。她曾经也那样美丽的对他笑过。

    只是此刻，他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再嫁给别人么？

    “参见皇上。”

    赵灵芝微微福身，湛夜握着的手分明感受到了手心微微的汗意。

    湛夜突然明白，只要慕朽存在一日，她便绝无可能将整颗心送给自己。虽说可悲，却也是不可改变的事实。他的手不由得一松。

    赵灵芝的手便滑落了。

    “参见皇上！您今日一定要将灵芝带走，只怕她会嫁一个魔头啊！”邱落跪于地下，他本是除了师父，绝不会跪任何人的。可是此刻只有皇上有这个能力，他不得不这么做。

    “城主绝非魔头，曾经朕深陷囫囵，是城主相助才有今日。”

    湛夜微微一笑“若是说到功劳，是灵芝的功劳才对。”

    他走上前“皇上该谢谢她。”

    湛夜心中已经有了打算，他要放她走。

    “灵芝，以前我帮你的，你救我一命，早就还清，今日就当是我为你办的辞行酒。”湛夜转头看向赵灵芝，依旧是笑着的样子。

    赵灵芝看着他的眼睛，她依旧看不透他的心思，她丝毫看不出他是喜是悲。

    湛夜摘下绑在发髻之上的红绸，系在赵灵芝的手腕。

    “走吧。”

    他在她脖颈处一点，她一下子便晕倒在他怀里。

    “我不想让她走，可是若是留在此处她一辈子也不会快乐。”

    他抱着赵灵芝缓缓走向慕朽“若是我知道她受了一点点委屈。我绝不会再放手。”

    慕朽看着眼前的男子，其实三年前的时候，他曾问过湛夜，为何要这般帮助赵灵芝。他当时心中疑惑又不是滋味。疑惑是理所当然的，心中烦闷则是因为他当时的自尊心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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