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去被刀挡住的武器，锋利的刀刃剑锋在杜苍胸口留下长长的血痕。然而，李枝的长鞭却凭借巧劲打到了杜苍身后的曲沉香。眼看曲沉香就要被长鞭打到，面色极为苍白的杜苍一咬牙，突然伸出手抓住了长鞭。血液从掌心流了下来，顺着胳膊流到了袖子里。杜苍咬了咬嘴唇，手上使劲将长鞭向后一甩。李枝手中仍握着长鞭的柄，杜苍这么一甩，站立不稳，向前扑了过去。她正前方的，就是杜苍。

    杜苍此时只觉得胸口剧痛，眼前发黑，虚弱感让他觉得十分难受。恍惚之间，他手上拿着的刀偏转了，刀刃直直对着正前方。身后曲沉香似乎呼喊着什么，杜苍摇了摇头，听不太清，眼前一片模糊。突然，杜苍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撞在了自己的刀上。他心中一惊，酿跄后退了几步，撞在了曲沉香身上，脱力一般地滑了下去。曲沉香顾不上胸口撞在杜苍刀刃上的李枝了，急忙蹲下身将杜苍抱在怀里。眼泪不自觉地就流了下来，她轻声叫道：“杜苍。”连声音都是颤抖的。

    杜无秋从曲沉香身后走过来，拍了拍曲沉香的肩膀，示意她稍微让一下。曲沉香忙侧过身。杜无秋蹲下身，把了脉，从袖中拿出几瓶药来为杜苍的伤口做了处理，说：“没有什么大碍，那几个人武功都不高。失去意识是因为失血过多，加上自己心里的惊惧。他身体不错，大概一个月以内就能治愈。”说完之后，他若有所思地看着杜苍，伸出手顺了顺他的头发。这是他从小宠到大的儿子啊，受了这么重的伤，自己怎么能不给他找回点场子呢。杜无秋缓缓站起身，将本来用右手执着的寒光交到左手，转过头冷冷地看了一眼江城众人。这一刻，被他的目光扫到的人，都不禁打了个寒颤。那是一种绝对冰冷的眼神，如同面对死物一般，没有半点感情的无声宣判。

    杜无秋迈了一步，刀似乎只是在身侧轻轻一点，一个人就倒下了。那人眉心有一个红色的小伤口，对于他而言，这就是杜无秋送出的最后一份礼物了。

    一步，一人。

    杜无秋仍然冷着面色，刀似乎并不快，也并没有很用力，但是没有人能躲开。最终，他停下了脚步。地上是散乱的尸体，大部分人的眉心都有一个红点，脸上仍是最后一刻惊讶的表情。杜无秋垂眸看了看抱着李枝的洪金笔。洪金笔颤抖着试探了一下李枝的鼻息，这不知是第几次试探了，然而，还是没有。洪金笔只觉得自己如坠冰窖。他不太敢相信，就在刚才还巧笑倩兮的李枝，那么美丽妖娆的李枝，已经再也起不了身，再也笑不出来了。他听到了脚步声，茫然地抬起头来看了看。杜无秋没有低头，只是垂眸轻蔑地瞥了一眼洪金笔，这个人就在不久的以前，还一副意气风发的成功样子，而如今，面色灰白，眼睛里尽是绝望。如此了无生气的一个人啊。可他偏偏下不了手了。他了解，他无比了解，痛失所爱的感觉。

    寒光从左手交回了右手，刀尖挑衅地送到洪金笔眼前。洪金笔却突然笑了，绝望地笑了，他踉跄地站起身，双手握住杜无秋的刀，往自己的方向拽了拽，口中喊着：“你杀了我吧，你杀了我吧，让我去陪她，那么长的奈何桥，她一个人走多寂寞。”他重复地说着这几句话，手上一下一下地拽着杜无秋的刀。

    杜无秋一惊，右手下意识地向后一撤。刀身从洪金笔掌中抽了出来，血液流到了地上。杜无秋的声音低低响了起来：“我不杀你。你可以走了。但你一辈子都不会忘，这一天，因为你的决策失误，你的手下，你心爱的女人，无一生还。只有你一个人，从这里走出去了。”杜无秋嗤笑了一声，他知道，洪金笔破坏虞美人的墓室和伤害杜苍的仇已经报了。洪金笔恍惚地抬起头来，视野中的杜无秋慢慢清晰起来。他感受到一种无以名状的绝望。大概没有什么比得到后再失去更令人神伤的吧，他本可以和李枝成亲，本可以掀起她的盖头，承诺一起度过生命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