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军师着手准备弃城之事。风不入本想去和卫酒儿辞别,犹豫良久,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不知不觉间就走到了江城边上的一个小村落。此时太阳刚刚升起,斜射过来的阳光将每个人的影子都拉得纤长。一条清澈的河流从西流向东,风不入能看到女子挎着篮子到河边洗衣的剪影,细碎的笑闹声顺着河水流下来。他信步向前走去,不久便到了村落之中。村头的一棵大树之下,坐着一个老人,老人一手拿着纸扇,闲闲地看着村中追跑着的儿童,面上没有什么表情。风不入走近他,试探着向他打了个招呼,却并没有回应。这个老人让他想到了什么,但他摇了摇头,没有继续回忆下去。
路过的农夫停下来好奇地看了风不入两眼,说:“你是外村人吧?”风不入愣了愣,点了点头,疑惑地看了看树下坐着的老人。农夫笑了笑,道:“那个是村里有名的树下老汉,早几年就傻了。他啊,说起来也是个可怜人,一辈子无儿无女,媳妇早亡,后来也没再娶。到三四十岁,才捡回来一个小男孩,前些年不知怎么让人带走了。那之后啊,老汉一直说要等他的儿子回来,但一直没有。后来他下地的时候摔了一跤,之后人就傻了,但还是每天跑到村头来坐着,应该是在等他的孩子吧。”
这时候,一个孩童突然跑过来抱住那个农夫的大腿,奶声奶气地叫:“爹!我来帮你干活!”农夫笑了两声,俯下身轻轻摸了摸那孩童的头顶,温柔地说:“乖,回去帮你娘做饭去。爹这里等你长大了再帮忙。”孩童撅起嘴,说:“我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嘛。”农夫温柔地笑着,指了指风不入,说:“等你有哥哥那么高的时候。”孩童看了一眼风不入,缩了一下脑袋,躲到农夫身后,细声说:“那哥哥好可怕。”农夫抱歉的笑了笑,将孩童挡在了身后,对风不入说:“孩子家不懂事,你别太介意。”风不入点了点头,说:“这孩子长得很好看。”农夫笑道:“怎么有你好看,一看你就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哥。”风不入摇了摇头,张口似乎想解释什么,转而自嘲地笑了笑,没有说话。这时,树下的老汉突然将目光移向风不入,说:“儿,我的儿,回来了!”说着挣扎着想起身。农夫见老汉这般作为,忙上前将风不入拉到一边,说:“老汉的孩子,若是活下来也跟你差不多大,每每有青年男子走到这里,他都会这样,你别太介意。”风不入轻轻点了点头。那个老汉让他想起了另一个人,在这个世上,第一个给他温暖的一个人,现在,他还好吗?风不入定定地看着那老汉,声音有点颤抖地问:“那老汉捡回来的孩子,有名字吗?”农夫摇了摇头,说:“老汉没什么文化,怕乱起名字耽误了孩子,只一直叫他‘儿啊’,没有起名字。”
如遭雷击。风不入后退了几步,惊讶地看着面前的老汉,使劲摇了摇头。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毫无遮掩地惊慌过了。难以置信,世界上,怎么会有两个命运如此相似的人?他慌乱地向农夫道了别,快步离开了村子。他不敢看那个老汉的眼睛,不敢看他充满希望的眼神。他不知道,他很久没有回去过了,他不知道,当年那个人,是不是还在等他。那是,第一个给他温暖的人。
走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风不入停了下来,深深地吐出一口气,他告诫自己,一定要冷静,这个时候并不适宜去回忆过去。他闭上眼睛,陷入了沉思。脑海中儿时的片段快速掠过。
儿时的他有些倔强地看着面前的男人,抿着唇不说话。男人长长叹了口气,蹲下身来抱起他。风不入强烈地挣扎了起来。那男人沉声道:“别乱动。”说完又长长叹了口气,“以后你就跟着我吧,做我的儿子。我来照顾你。现在我们都是孤身一人,就一起做个伴吧。”风不入没怎么听男人说的话,但敏锐地听出了男人语气中的悲凉和孤寂。不知是出于什么,他停止了挣扎。就这样被那个男人抱了回去。
那大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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