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季筠心穿着一件素色为底水墨为画的广袖舞衣，两手交握中间，踏着红毯翩翩走来。脚步轻盈，步步生莲，既有女子的矜持柔曼，又有心性的婉转灵动。她走到中间的舞台上，未着丝履，只穿素袜。

    随着乐声，季筠心足尖一划，纤纤素手婉转翻飞，竟是翩翩起舞。舞步轻摇，仿佛空中浮云随风翩然。一时裙裾飘飞，窈窕身影曼妙轻灵，如幻如仙。她的脸上虽还戴着面纱，那衣下的冰肌玉肤却有一瞬间的展露，勾扯出一丝别样的风情。众人看得恍然失神，发出一声惊叹。

    众人一脸诧异：难道这季家大小姐是想要以舞作画不成？果然匠心独运。

    就在众人诧异间，乐声渐转激越，季筠心身子旋转翻飞，有如风中凌波的白荷花，清透鲜灵；又如轻灵扶风的仙女，飘飘欲飞。众人看得忘乎所以，却见几个宫女执一张白绢在季筠心面前展开，白绢借风平行滑向季筠心。

    季筠心凌空一跃，踏上白绢，与白绢一道稳稳地落在舞台之上。白绢铺展开来，她身子往前一展，足尖便在身后的墨盆里飞快一点。蘸了墨汁的素袜，借着足尖在白绢上连连描画勾勒，舞姿却没有丝毫的停顿。

    作画与跳舞两相结合，看得人眼花缭乱，惊叹连连。

    片刻时间，那白绢上便慢慢浮现出几个俏皮可爱的娃娃来，娃娃们屈身捧着一颗硕大的寿桃，呈恭敬献礼的姿态。那些宫女以舞相和，身姿轻捷，将白绢抄起，挂在预备好的空白屏风上。

    舞步回转，季筠心做了一个收势，向皇上屈身致意。

    一阵风来，骤然吹落了她的面纱。

    众人一声惊呼，已有人扭了头，生怕看见一张残破的鬼脸。却听见耳边有人惊叹了一声：

    “真美啊！”

    再回头看时，那张脸已是美玉无瑕，连一丝疤痕也没有。

    众人明显呼吸一滞，痴然地看着季筠心的脸，露出不解的表情。

    难道传言是假的？可明明有人亲眼所见，说她左脸残破不堪c狰狞可怖。

    “季大小姐这张脸，真是让人意外。”越帝目里露出一丝惊艳和欣赏，玩笑道：“莫不是那天将大家耍弄了一番？”

    季筠心微微福身，“回皇上，臣女这张脸，本就是皮肉伤，用药得当。落痂的时候，疤痕虽有些坑洼，却不太深。用了美妍堂的遮瑕膏，加上妆面巧妙，也就勉强遮住了。”

    “美妍堂的遮瑕膏？”柔妃美眸狡黠一转，拿着帕子掩唇轻笑，“季大小姐可说的是——刚刚得了‘胭脂水粉第一家’之称的美妍堂？”

    季筠心在她姣好的面容上微微瞧了一眼，便垂下眼睫，自如地答道：“回柔妃娘娘，正是。臣女的妹妹之前为臣女一次性买了三十瓶‘骨醉’，臣女因此有幸跟香娘结识。那遮瑕膏原本是还在试验中的新品，香娘听说了臣女的事，便想在臣女的脸上试验一番，看看效果再推出市场。”

    “当真？香娘可曾说，哪天上市？”柔妃是新近入宫的妃子，跟季筠心几乎同龄。虽是正值盛宠，见了她，也没什么身份上的顾忌，就像女儿家的闺房私话一般。

    裴后却忍不住在旁边轻咳了一声，越帝似乎心情极好，听见柔妃鸟儿啼啭似的声音，眼里就是一片宠溺，当着众宾客的面就将柔妃揽进了怀里，“爱妃要是喜欢，朕这就让人去打听，纵然没有上市，也要让她匀出几瓶给爱妃。”

    柔妃娇笑一声，不着痕迹地从他怀里挣脱出来，腻声道：“皇上，那香娘可是刚刚声名鹊起的调香师，到现在还不曾露过面，想来是个喜欢低调的女子。这般劳师动众，会惊了她吧？臣妾可不想因为这个，就无端端惹人非议。皇上若是真心喜欢臣妾，就让人盯着上市的告示就是。等这东西上市了，皇上再让人抢购几瓶送给臣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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