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面上到处都是裹着一层薄冰的死尸，他们的动作如出一辙的斜立着。在惨淡的月色下，这种景象让人不免心生恐惧到了窒息之境。萧珩忍着不断冲入嘴中的血腥之气，推开重重包围着他们的肿胀尸体，那里有一只半边侧漏的破船，但足以让他把野利娥敏暂时安顿在里面。

    “敏敏，不要睡下去。你醒一醒。醒一醒。”萧珩推着漏船艰难的往岸边游去，看着身子同样一半沉浮浸泡在江里的野利娥敏，他不断颤抖的声音在她耳畔呼唤。但娥敏全无反应，她的生命特征正在慢慢的消失，萧珩游一段便把唇贴在野利娥敏冰冷的嘴上给她一点温度。

    “敏敏，敏敏，你死了你姐姐怎么办？你要想想你姐姐。”他依旧不断的和她说话，不管她听见与否。

    逐江而流，身体寒冷麻木到知觉全无。此刻的萧珩内心反而平静的无波无澜。但那是冥海，冷酷的可以吞噬掉天地万物。他的眼底迸发出可以令人粉身碎骨的寒意。那曾经用儒雅温良作包装的皮囊，此刻已完全褪下，露出随时都能顷覆和毁灭一切的力量。一旦风起潮涌，便是毁天坼地毫不留情的绝戮之心。

    “敏敏，这一箭我不会让人白射。所有今日的伤害萧珩日后将加倍讨回。”他低低的在野利娥敏的耳畔呢喃，哀凄的声息中透着阴冷彻骨。他发誓只要今日让他在这里重新站起来回到月支，他再也不会坐以待毙。

    无边的苍穹中，远处已经泛出一丝微弱的鱼肚白，慢慢蚕食着远处的黑暗。他精疲力竭之时，终于在光明似万道金线穿破云霄之时，抵达了彼岸。他爬上沙滩回头望了一眼无尽的江水，嘴角冷漠的牵动了一下，似在和自己褪下的那层皮做最后的告别。劫后余生的不是感恩喜悦，而是按捺不住深深的滔天恶怒。

    他把野利娥敏紧揽在自己的胸前，她冰凉如霜的身体犹如死去一般。

    “野利娥敏，我不许你死去。”他毫不怜香惜玉的把她身上的箭用力旋转一拧。那血水顺着他的手慢慢流下，像藤蔓一样缠绕着他的掌心。

    钻心刺骨的疼痛让昏厥中的野利娥敏倒吸了一口冷气，剧烈的咳嗽中她渐渐转醒。

    “别，别动。是，是犬——”她冻得唇齿发白，颤抖的趴在萧珩的肩头有气无力的说了一半竟又晕了过去。

    萧珩一言未发，只是用两指把野利娥敏身后露出的小半截先折断。这箭没入她体内极深，虽无意减轻了去箭的难度，但现在环境恶劣，他若是强行运功帮她逼出箭，可能会让精疲力竭，身心俱损重伤的野利娥敏气血逆流，魂消当场。所以他顾虑再三，还是准备找一处地方帮她疗伤。他脱下自己的战袍扔进江里，随后抱起野利娥敏便匆匆寻找附近的渔民。

    天刚蒙亮中，云低风烈透着一股阴郁黑暗的凛冽，更显人心悲凉。他抱着野利娥敏脚步姗姗在岸边搜寻着渔船的踪迹。全身湿透的萧珩被料峭的江风一吹，竟忍不住直打冷颤。蓦地前面出现一个身披蓑衣的白头老翁。他眯起凤眸再次确认无误那老者手里提着渔网。他怕有诈，这些时日边境处没人不知无人不晓飞沙堰上两队对垒之事。为何竟还有渔船乘危而出？

    “老者，请问你这是要出船吗？”萧珩倒嗓了，声音嘶哑而干涩好似漏风一般。

    “这位公子是怎么啦？”渔翁一看眼前男子的狼狈模样，手里又抱着气息微弱，面孔惨无人色的一个年轻女子顿时眼中激起了惊色慌忙问道。

    这渔夫年过花甲，两鬓苍苍中那张饱受江风日夜吹袭黝黑而干裂的面孔让萧珩心中稍微有了一丝安心。

    “哦，鄙人和夫人行舟中不小心遇见了东瀛水军，他们把我们的民船也当月支水军来攻击了。鄙人和夫人死里逃生，却不料夫人中了流箭，现在性命垂危，烦请老人家行行好，帮我渡个船去溪谷。”他一边扯谎一边观察着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