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篇 《》(第1/2页)  冬日里的票根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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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79年12月,记忆中是暖暖的冬天。12岁的我,村居十载,一朝进城。城里车多c人多。电影《小花》插曲《妹妹找哥泪花流》听得入耳酸心的。“每周一歌”,一酸就是七天。“妹妹找哥”是故事片里的情节,不过,满世界里找公共汽车倒是再真实不过的故事。

    第一次上公共汽车,除了兴奋,还是兴奋。车还没停稳,门刚打开一半,人们便蜂拥而上,只为抢个座位或者站位。大家心知肚明:这趟车错过了,就得在彻骨的寒风中等下趟。售票员仰起脖子c扯开嗓子喊:“刚上车的八位把票买了!还有两位没买票呢!”然后接过2角钱,麻利地塞进斜挎身前的磁性吸口的黑皮夹里,再用一根红蓝铅在一沓拇指大小的汽车票上倏地一划,便掀起一张单薄的票根来,撕下付票。若乘客远离售票员,票根和钱要靠乘客们传来递去的。冬天冷,车里也冷。乘车人多,穿着也厚,更加拥挤。车厢里热闹加热乎,和往粘豆包里压豆馅别无二致。

    八十年代末,我师范毕业分配市里一所中学当老师。从学生到老师,从郊区到市里,12里路须乘公共汽车上下班。七点早自习,六点就得挤公汽。冬天夜长,星星在天上眨眼,车灯把冰雪路面照得白花花一片,而此刻汽车站已人影绰绰,大多是学生。每天等车c挤车,周而复始,苦不堪言。好在每个月能报销五元钱交通费,心里平衡许多。月末将绿盈盈的票根排队似地粘得齐齐整整,交给财务,等着领钱。钱变成纸,纸变成钱,由此可见一斑。

    月薪52元,足够买辆飞鸽自行车。时间终于把握在自己手里,攒票根的日子算是告一段落。辐辏飞旋,轮转于雪垄冰沟之间。心里美美的,浑身上下热乎乎的,摘下面帽子,满脑袋蒸气腾腾,跟刚出锅的馒头似的。

    父母单位的通勤车可免费搭车。坐蹭车不需要买票,须交一张粉红色的通勤票。俨然孩子的模样,却冒领职工的福利。做贼心虚,心砰砰跳,递通勤票的手微微发抖。为了省却几毛钱,如此提心吊胆,想想实在有些不值。

    九十年代初,有机会平生第一次去北京公出。眼睛看不过来,尤其是大公共,东北老家才区区六路,北京好几百路呢,几乎随处可见。上下车秩序井然,即便是两位乘客,也排队上车。站点还配有专人维持秩序。不愧是首都北京啊!

    那个冬天北京下了一场好大的雪,沉积了几天,才化成雪水,车轮下雪浆四溅。去故宫c天安门全靠公交代步,连打“蝗虫”面的也略显奢侈。

    售票员反反复复地逢站报名:“西单c西单到了,中门下车。”声音洪亮,即便四下里人声嘈杂,也清晰可辨,绝不会下错站。如果是三伏天,售票员声音细若蚊唱,全不如知了铿锵。站名断断续续地从似张非张的嘴里有气无力地溜达出来,立马被尘世喧嚣淹没掉。外地乘客全凭目光犀利,停车刹那从站牌上搜索下一站的名字。特热的夏天,要求售票员清清爽爽地报站名,有些难为人家。

    那日在动物园站换乘公交,等了大半天,不见车来。急得手心冒汗,那张废票根在拇指和食指间不自觉地揉成了一个“丁”,又不慎脱手落地。这时走过来一位中年妇女煞有介事地问:“票根是您的吧?”“是啊。”“得了!罚款十元。交钱吧!”我赶忙把票根捡起来,面有难色。又走过来两个中年男子,虎视眈眈地说:“不交罚款就把你送昌平筛沙子去!”我赶紧掏钱认罚,算是破财免灾。罚款凭条也没开,那三个人就瞬间消失了。嗨!都是“票根”惹的祸。

    百元大票面世以后,几毛钱的公交车票显得微不足道。当国营公交公司改革成私人也可以跑公交的时候,便出现了票价一元的“招手停”,就是民营中巴车。“一元”就是票根,路途长远绝对忽略不计。这种车不设站点,线上飞来飞去,乘客随处招手即停,任意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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