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府的陪嫁丫头惊惧之中残留的最后一丝理智告诉她,她眼前看到的一切绝对是捅破天的大事,因此她强撑着腿软,一路疾跑赶回府报信。她常年跟在张夫人身旁,人自是机灵的,她明白在陛下的处置还未下来之前,此事绝不能在府里传开,乱了人心。
陪嫁丫头喘着粗气一路跑进前厅,附在张夫人耳边将含元殿内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讲给了她。话还未说完,张夫人整个人已经完全瘫软在了椅中,双目无神,手脚发颤。
痛失爱女的巨大悲痛打击的张夫人差点昏死过去,可她毕竟是张家主母,这些年来早已练就的钢铁意志提醒着她,此刻,她绝不能倒下,张家的大局还得她来主持。
张夫人命所有人即刻回房,没有她的吩咐,不得随意出入,尤其是二小姐张晴。身边只留了信得过的几个人以供差遣。
张夫人第一时间作出的反应,也仅仅是维持住了表面上的平静,没有让张府闹得鸡飞狗跳而已。可仅凭着对危险的感知,张府上下早已人心惶惶,人人自危,甚至有人已经开始收拾金银细软,打算一有风吹草动,就趁机逃跑。
张太傅怀中的张榕,一动不动,白皙的面色几近透明,一身大红喜服被鲜血浸染的艳丽无比,夕阳霞光中,显得异常灿烂,就如同这世上最绚烂的烟火倾尽一生只得一次绽放。
亲眼见到了无生机的张榕,强撑着的坚强一瞬溃败,张夫人再也忍不住,一把抱住张榕,泣不成声。
张太傅早已失魂落魄,泪水流尽,双眼像枯井一般,苦涩干涸,张夫人从他怀中接过张榕时,他也没什么反应,跪坐在地上,眼神飘渺,容颜苍老,华发丛生。
当晚,魏帝又下了一道圣旨,念在张太傅多年劳苦功高的份上,允张榕安葬,但不得设灵堂,不得入祖坟,趁夜秘密发丧。
终南山上,密林深处,漆黑的夜色笼罩着孤零零的一坟新冢,细雨如幕,似隔绝了世间一切,唯有天地日月相伴。
太子妃大婚时刺杀皇后,无人不知这是一桩绝不能摊到台面上皇家丑闻。魏帝更以身体不适为由,休朝数日。表面上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涌动。
魏帝明里暗里派了两拨人去查张榕背后是否有人指使,若是她背后无人指使,那张家c张太傅便要为此事负责。若是如皇后所言,真有其人,而此人的目的是皇后是相爷,他便可借机拉拢此人,收归己用。
冯相爷也派了人去查,一为铲除异己,二为张太傅脱罪。
荣王自然也没闲着,如果真有其人,他定是不能容他活着。他活着,张太傅就能以不知情为由,将此事推的一干二净,仅是教女不严的罪名,并不能将他怎样,冯相爷再联合一众朝臣谏言陈情,最后恐怕连这个罪名也会不了了之。
魏帝c冯相爷c荣王甚至朝中百官无一不对这个藏在背后的人感兴趣,可结果终究是要让他们失望了。不论是谁,收到的消息都是查无此人,张榕不管是在寺里还是在府里,总是安安静静的待在屋里念佛抄经,很少与人接触,更遑论什么神秘的陌生人。
虽然结果出乎意料,可这个状况倒是称了魏帝和荣王的心。
得到消息的第二日,魏帝便复了朝。
朝堂上,刑部尚书王元将这几日的调查结果告知了众人,吃惊之余,关于如何处置张太傅,百官已是争执不下,各有说法。
正当殿内吵吵闹闹,乱如一锅粥时,张贺来报:张太傅请求面圣,自陈罪行。
魏帝准奏之后,百官便在殿内等着张太傅前来,短短半个时辰,却甚是难熬。张太傅言自陈罪行?众人皆觉难以置信。虽没有证据证明张太傅与此事无关,却也没有证据表明张太傅与此事有关,何况,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除非张太傅疯了,否则他怎么会明知张榕要行刺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