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说难·桑之未落
桑之未落,其叶沃若。于嗟鸠兮,无食桑葚。——《诗经·卫风·氓》
嬴政常常梦魇,多少次半夜被惊得一身冷汗。“是——是韩非——”
实际上,韩非死后,嬴政命人厚葬了他伟大的对手,每年的忌日也会前去祭拜。可毕竟韩非是死在秦国,死在自己手上。
这一年,是秦王政十九年,韩非死后的第五年,韩亡后的第三年,新郑正在发动一起叛乱,嬴政以派了昌平君前去平乱,孰知这次平叛将是一场惊天计划的开始。
“事情都过去了,别再想了!”明月伸手抹了抹嬴政额头的冷汗,“应是要到他的忌日了吧——要不——让蒙毅陪着我,去一趟韩地!”
“不——”,嬴政握紧她的手,“现在韩地太乱,太危险!”
“我会快去快回的,而且有一些事,总得有个交代!”
嬴政答应,让蒙毅在走之前陪同明月回到韩地祭奠韩非。
在当年的别院,还是一样的陈设,只是院中的桑树枯死了。一袭白衣,洒一杯祭酒,念小酌对饮之时。
“无论你的棋局已经进行到那一阶段,无论我们各自处于哪个位置,既然你死了,我不介意告诉你最终的结局——秦得了天下,他是拿着你的主张得了这个天下的,但他也会为此付出更为惨痛的代价。这样的结局,是你想要的吗?”
一把剑悄悄架在颈间,那把剑是鲨齿。蒙毅拔出剑指着卫庄。
明月从容饮完酒,站起身:“果然是你们,我还以为什么事值得卫庄大人亲自出手!”
“我只是想知道,他死的真相!”
“受韩非所托,保守这个秘密,我不能告诉你!”
“他连我也要瞒着?”
“这我就不清楚了,他该交代给你的事情应已经交代完了,否则在我四处寻你救他的时候你为何不露面?”
鲨齿刺过去,逼她出手,她一直向后退,当鲨齿眼看要刺进她身体时,眼前的人变成的幻影碎掉了。明月一越翻到他身后。
卫庄转身,一个石子冲自己飞过来,用鲨齿一挡,擦出火花。
卫庄收剑,感觉到她气息与之前不同,便问:“你的封印解开了?”
明月点点头:“和上次一样,你杀我易如反掌,没准我还会谢谢你。不过,我今天只是来祭奠故友!”
“与其说是纪念故友,不如说是替嬴政还债的吧!”卫庄冷笑,“韩非的死,一直是他挥之不去的梦魇!”
“他欠这个天下的债,早晚都有还的时候,秦国在完成它的使命后,自有报应在等着它。”明月语气忽而转的轻松,“韩非你看,本想陪你好好喝一场,又被人打搅了!”
“你不该留在嬴政身边。”
“这是我的命。”
“你不像是屈服于命运的人。”
明月不答,目光转向了卫庄身后一袭红衣的女子:“你是——红莲?韩非子和我提起过她有位很可爱的妹妹!”
“王兄他——”女子一听,妩媚之态全然消失。
“你王兄让我把这个转交给你。”明月把一个盒子递到红莲手里,“他让你好好活下去,无论多么艰难,代他活下去。”
说罢转而对卫庄:“卫庄,你可要好好对她呀!有这样一个痴心对你的人,不容易!对了——紫女呢?我记得这把赤练剑本是她的——”
“她死了——”卫庄语气依旧冷漠,但在这种冷漠中,却带着一丝不甘。
“她竟然不在了——”明月低头默默道,语气中带有一丝惋惜。
“你眼前的一切,都是拜嬴政所赐!”卫庄叹了口气,“流离失所,满目疮痍,相信也不是你愿意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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