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是曾经的小乡村,却不是曾经的模样了。
所谓物是人非大抵如此,许多没有好好珍惜的东西回过头来便再也没有机会珍惜。
奕手捧一束雪白的小花静静站在吴濯的墓前,有些恍然。
不能哭,不能悲伤,他是个顶天立地的大男孩。濯叔曾经说过,黑眸暗示了他与生俱来的天赋,他必定是会站在神眷城城楼之上的英雄可哪有这样失败的英雄呢?
奕捂着眼,他用手指慢慢划过眼皮忽然笑了起来,笑着,眼泪沾湿了手心。
“奕儿”
“苏星,你怎么来啦?你的伤还没有好全。”奕儿回眸,面色有些苍白而虚弱的苏星不知何时赶了过来,明明他出门之前苏星刚睡下的。
这个苏星还是倔倔的,有点愣头青的笨家伙,笨到因为想救人便和魔物扯上了关系。最该死的是当他质问苏星为什么会和魔物有关系时苏星是这样回答他的——
“抱歉但是我不后悔。”
笨蛋,笨蛋,笨蛋!
奕儿觉得自己也被这具“女主角”躯壳的多愁善感脾性感染了,他有些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绪,也无法做到临危不乱,甚至激动起来也许会像个泼妇。但一想到苏星这小子会和魔物越走越近他的血管就在突突暴起。
好想扁苏星这小子一顿!
如果不是他带回来的东西里恰好有稀释过的“生命泉水”,苏星现在还躺在床上高烧不退半死不活!可暗精灵这种与黑暗为伍的种族怎么会有真正的净化泉水,奕儿不放心尝过一口,那种让人上瘾而产生幻觉的泉水根本是污浊而邪恶的毒物。
选择是困难而痛苦的,可奕儿别无他法。苏星不像他可以复活,人类既坚强又渺小不堪。他皱眉把泉水给苏星灌了下去。结果是欣喜的,苏星恢复得很快,甚至不像产生幻觉和药瘾的样子。
但这份欣喜就如乌云一样一直笼罩在奕儿的心头。
关于如何和魔物沾染上的细节苏星只是含糊含糊过去了,也毫不在意因为救人而加深伤情的事。奕没有欠人情的习惯,他也始终做不到把对方真正当成自己的小弟去心安理的接受小弟的保护,他不知道该怎么消除掉魔物对苏星的影响也许去神眷城可以找到答案。
苏星看起来还算正常。还有时间。
“已经好多了,我没事的。”走近了,苏星将手中的花束放到墓碑前轻声说。
他抬起头看向奕儿,又下意识将视线偏开。
“让你担心了我以为你并不讨厌魔物。”
他应该和奕儿解释的,不是他魔化了而是这是青团的一种能力。但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种能力的确太邪乎了,而且他和魔物有关系是事实,虽然是另一种层面上的关系——他不是魔的眷族却成了魔的奴仆。其实困扰着苏星的疑点不止这些,他猜测青团是魔王玛丽和蛇女的女儿,但为什么玛丽说青团是神眷家族的后裔?
搞不懂,但他不介意被利用,只要他的目的达到了就可以,就这么简单。他隐约猜到有什么大人物在他这种小老百姓看不到的地方博弈着,这天下便是他们的棋盘,万里山河芸芸众生不过是他们谈笑间博弈的筹码,而他,不过是有幸成了洋洋棋海中一颗小小棋子罢了。
他很羡慕那些大人物,可他自幼出身贫寒无所建树鼠目寸光,他的世界很小——只要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就好了,如果不能在一起,那么对方能幸福而他以后能笑着闭上眼睛,便足够了。
“苏星,我发现你越来越喜欢傻笑了。”曾经奕儿以为笑容是“笑一笑,十年少”的中华传统,但长大之后他才知道因为“要微笑面对每一天”的束缚人们变得不会悲伤不会愤怒,一个人的笑容里总能包含许多其他情感。
“也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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