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沁于午间转醒时,是如风般穿梭在密林中的。
清冽的淡香充斥在她鼻翼间,这般熟悉的味道,不知自何时起,她竟然不用想便已知是谁。
她贪恋着不想有所动作,就想这般在他怀里,哪怕一直在这风中c在这林中穿行下去。
到底,任何一条路都会有终点。
她知道他在低头看她。
兰沁于他的胸膛间微微转头,一副要起身的模样,其实也不过是想潋尽双眸里的眷恋。
后院的白玉兰古树果然开花了,只是自景武九年那晚后,便枯了一半。
石叽上的五坛梦浮生已然空了四坛。
两人自来后唯一的对话便是,青木公子问:“喝酒吗?”
兰沁答:“嗯。”
月上中空,一朵朵白玉兰花映着月光,莹洁如覆上了一层层上好的白玉,泛着柔柔微光。
大概是酒精作用吧,兰沁虽不知自己此刻是何模样,但一向月下仙的青木公子,此刻面上却晕上了淡淡的绯色。竟将那平日里的可望不可及给压了几分,凭白添出些暖色。
“我二哥当年便喜欢躺在那枝上喝酒,”兰沁仰头指了指一根生的粗壮却又平整的白玉兰树枝,“你如今的模样倒与我二哥喝多时的模样极似。”
“沁儿想他们了?”
兰沁的确想父母兄长了,这后院承载了他们那么多美好的记忆,每每入了这院子里,她都有种回家了的感觉。
青木公子何尝不知兰沁这份思念有多沉。
他当时使用钟离禁朮为自己的大哥控灵,便是依着这份思念的。
倘若这思念不够,倘若中途没了这份思念,那控灵术唯有失败,他与大哥怕是早已没命。
钟离每百年便会降一个控灵之人,可是千年了,这控灵术从不曾有人成功,多是败在此处。
他们把命交给了她,她承载住了。
青木公子最开始不敢告诉兰沁自己与钟离穆彦还活着,便是害怕中途出现意外,致使控灵术失败。
而今日,当他的腕上出现同兰沁腕上一般的七星痣时,便表明这控灵术真正的成功了。
可他还是不敢将自己就是钟离穆清,钟离穆彦还算活着的消息告诉于她。
青木公子害怕,一旦告诉,兰沁于他好不容易生出的爱意便又会被她压抑回去,他们已然兜兜转转这么久,已然花费了那么多的时间,他一刻都不想在等,一点儿意外都不想再有。
还有一点,南容无一说对了,兰沁待自家大哥向来比待他更亲近,倘若兰沁放开自己曾是他们妹妹的身份,以一个女子的眼光看他们,青木公子并不能确定自己到底有多少把握让兰沁眼里只有他。
兰沁见青木公子看向自己的眼神渐渐变得落寞,她伸手抚上他那双银眸,微笑着道,“你怎么了?”
“沁儿,你心悦我么?”青木公子覆上她的手落在自己的侧脸上。
兰沁怔了一瞬,面上的笑容渐渐收了。
“你心悦我么?哪怕有钟离穆彦,哪怕有别人。”即使说着如此言语,青木公子一双银眸仍旧如月色般,让人看不出分毫情绪。
“钟离穆彦是我大哥,别人是谁?”兰沁抽回手。
“那,钟离穆清呢?”
“钟离穆清是我二哥。”
“他们当真只是你的兄长?”青木公子步步紧逼。
兰沁看着青木公子,面上染了愠色,只见她缓缓起身,双眸澄澈潋滟而又漠然的道:“我钟离家的儿女向来行端坐正,兰沁浸染江湖已久,若行为有失偏颇,那也是我兰沁过错,青木公子为何如此侮辱我的兄长?”
“沁儿别生气,我就是想问问,在沁儿眼中我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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