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娘突然觉得自己走错了路。前世一杯毒酒穿越到此地,她就应该吸取教训c明白宫廷斗争的可怕,今生为了过上更好的日子,不应该再和宫中产生瓜葛。然而她忘不掉前世尊贵的身份和至高无上的荣耀,她从希望逃脱继母的魔掌渐渐迷失本性,开始追逐宫中贵人的赏识,最终被太子选中成为继妃。
即将再次回到那个上辈子害死自己的地方。虽是物非人也非,六娘却明白,如今宫中境况不比上一世九龙夺嫡轻松多少。
上一世都输了,这一世还会赢吗?
六娘咬紧了嘴唇,她想起了那个总是看到一副高大背影c面庞棱角分明c目光沉静肃穆的太子殿下。他今年已经二十九岁了,成熟老练c稳重深沉c手握重权c会很轻易决定人的生死。他想要立自己为继妃,一张圣旨,甚至不必露面,自己就无法拒绝;
自己是一件贡品,还是一个工具?太子要的是太子继妃的这个象征性的位置,还是太子继妃这个身份对于制衡党内c对抗对手的影响力?
总之自己可以是任何东西,可以为太子党带来各种好处,然而就是失去了一个做人的资格。
一张圣旨,就决定了一切。
真是可笑啊,冯凌。本以为未来的日子还很长,我有一辈子的时间来调教你,将你那暴脾气c小性子都改了,可如今
什么都烟消云散了。我的生命中再也没有你,你也再也见不到我了。
可惜还没有同你说再见,只是这样也好,还没有开始,便已经结束了。
再也回不去了啊。
第二日辰时,八位教引姑姑领一众宫女c侍卫入宁国府,御林军在府门周遭列队守卫,京城百姓都驻足围观。
六娘还是住在采薇院,没有动地方。原先赵夫人的意思是让六娘连夜搬至豫园正房,然而许氏长子周士琰在松龄院为许氏求情,道自己的母亲身为国公府主母,竟要迁出豫园,怕是日后正室名分不保的开端。随后六娘得知了,也趁教引姑姑到来之前,一大早前往松龄院说情。
赵夫人对许氏厌恶,其实还不是因着九娘的丑事,而是此前为了九娘能嫁进郡王府,许氏竟抢了六娘的簪子c在王妃面前做戏耍弄众人,最后逼迫她将六娘换成九娘的事。赵夫人身为婆婆,被媳妇戏弄威逼,哪里咽得下这口气。
六娘和许氏也有仇怨,也不愿意让许氏好过了。只是如今做了太子妃,考虑事情倒和从前不一样,一想到宫中大局c想到自身前程,好些事情就不得不忍了。六娘劝着赵夫人道:“昨日圣旨到,为着全了接旨的礼数,祖母不还是将母亲传过来一同跪拜了?如今教引姑姑入内,母亲却让出自己正房给晚辈,外人看着,就会知道咱们家里母女不合。”
赵夫人想一想也是,许氏虽然可恶,但若因着许氏让六娘背上不孝的名声,可就毁了。便点头应了六娘和周士琰之请。
六娘趁势又道:“不如将母亲从祠堂中放出来吧。母亲再有不是,都是咱们府内的私事。传出去,让宫里人知道了咱们府中不和睦,能有个好?”
如此劝着,赵夫人顾着大局,便又把许氏从祠堂中赦免,重回了豫园正房居住。许氏倒想不到,自己的眼中钉继女飞黄腾达了,自己不是最先被扒出来报复的,倒是先分了些好处。
自然这都是小事。辰时,宁国府迎宫中女官进府,一同进来的还有太子妃聘礼,一时热闹非凡。
周家不是第一次接到皇室的聘礼了。按例太子妃的礼金是金一千两c银五千两,三十六抬箱箧中装的是金盆器物c朝服华冠c黄白珠玉c御制珍玩。究其礼金根本比不上此前南安郡王府的大手笔,然而这都是宫里的规制,几百年来给所有太子妃的聘礼都是这样的。聘礼之中的物件也都是宫中御制,外头绝难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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