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台殿里头早已聚齐了十几位妾室,太子端坐上首,菜品流水一般往席上摆放,只是还没有人动筷子。六娘进来和太子见礼,笑着道:“还好我来的及时,若是凤坤宫的差事再耽搁一些,就吃不上饭了。”
六娘本是客套,那赵侧妃却是轻轻一笑,朝众人道:“殿下辛苦操劳一整日,您不回来,太子都净等着您呢,怕是多晚都要与您一同进膳的。”一边抬眼看着六娘。
六娘知道她矫情爱闹,本不愿理她,然而侧目去看她时面上却惊了——原来那赵侧妃竟是坐在太子左侧的上席位置,那是六娘该坐的。不知她坐了多久,此时六娘进来,她好似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坐错了地方,竟没有起来的意思。
六娘的脸色一瞬间垮了下去。
大部分时候六娘不愿意和妾室生气,因为身为正室需要有正室的气度,应该用正室的天然优势去弹压妾室,而不是将自己的身份拉低到妾室一样的高度和妾室争风吃醋。赵侧妃张狂无度,然而真正令六娘生气的却不是赵侧妃,而是放纵赵侧妃坐在那个位子上的太子殿下。
太子陈清如果足够尊重自己,就不会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正是因为自己在陈清心里的位置不过尔尔,他才宠妾灭妻,被赵侧妃哄一哄便任由她爬到自己头上来。
赵岚服侍太子这些年,冯媛无宠c吕氏姿色不足,赵侧妃遂宠冠东宫。太子是个念旧情的人,和赵侧妃之间的恩爱自不是六娘能比的
六娘知道自己捏在袖子里的手一定握得很紧。她如平常一般缓步上前,赵侧妃岿然不动,还是旁边文惠看不下去了,起身面露愤然地看着她。
“文侧妃怎么了?”赵岚笑看着她。
文惠面上恼怒,半晌笑了:“倒没有要紧事,我袖子里的帕子不见了,想着方才好似是落在姐姐位子上,不知是不是让姐姐坐了去。”
赵岚笑道:“我坐下去的时候没见妹妹的帕子的,妹妹去别处找吧。”
文惠指着她座位底下道:“这儿看见了一个角呢。”赵侧妃一听本能惊起来,那边文惠伸手将自己袖子里的帕子扔在了她椅子上,指着笑道:“可不是正在这儿!”赵岚又不是傻子,方才眼睁睁瞧见她扔帕子的,此时却又不知如何反驳她。
偏文惠不肯把帕子再捡起来,只朝赵岚道:“烦赵姐姐让个地儿。”才又至六娘面前道:“赵姐姐一时糊涂坐错了位子,现姐姐知道了,还请殿下宽恕了她。”亲手扶着六娘请她至赵岚方才坐的位子上坐。
六娘道:“赵侧妃糊涂的时候多,本宫知道她,自不会计较的。”想一想却还是不愿坐赵岚坐过的椅子,抬手吩咐边上人道:“这椅子上我瞧着有灰,再搬一把过来吧。”
文惠笑道:“想是粗使的宫人们没有打扫干净。”瞧着两个宦官将椅子换了新的,自己的帕子被女官拾起来捧着奉上,文惠挥手道:“方才那椅子上不干净,我这帕子能干净了?快拿出去扔了吧。”
女官便收了帕子,文惠亲自扶着六娘坐下。那边赵侧妃看着这两人一唱一和羞辱自己,早气得满脸涨红。
她站着不坐,六娘看她置气,笑着朝太子道:“方才不是我夸大。赵侧妃妹妹这些日子觐见我,犯糊涂是常有的,多得是时候不知该说什么话该做什么事。”
赵岚气得眼睛都白了。
此前作壁上观不欲插手的太子这会儿倒被六娘和文惠这一出逗乐了。再看赵岚一张脸涨得发紫,更觉得可笑,摇头道:“罢了罢了,都坐吧,一大家子人吃饭不要再闹这些。”
赵岚这才看清楚了太子根本不打算为她出头的,眼圈一红,想着昔日那些恩爱厮磨的情景,再看他今日不肯偏着自己,心里恼怒全化作了委屈。她咬着唇忍着眼泪在自己该坐的位置上坐了,拿筷子的手还抖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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