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辰雪心头一颤。

    然而，她近乎冷漠的理智，和她所背负的责任，在下一瞬便压上了心头。

    她继续开口：

    “对失去了亲人的我来讲，小末和云琛便是我的所有。而你注定了将站在纪家的对立面，云琛的对立面。所以，你我也注定终将有一天会背道而驰。而当那一天来临时，我不会对你留情。”

    用力的一脚刹车，车子忽然停住，伴随着刺耳的鸣声，轮胎在空荡荡的柏油路上划过长长的痕迹。

    楚路只觉得，如果他不停下来，他会失控。

    韩辰雪看着男人双手握在方向盘上，头深深低垂着，微长的墨色碎发，挡住了他漂亮的眉眼。

    女孩柔柔的，淡淡的话音，在车中，在夕阳下，在旷野中，回荡。

    “而除了保护我爱的人以外，我剩下想要做的便是复仇。把我父亲当年的事告诉我吧，你想要什么，只要我能够做到，便可以答应你。如此一来，你我之间，除了交易再无其他，倒也算干干净净。”

    楚路没有抬头，只是用低沉的声音，缓缓开口：

    “你可知，我从未害过你。无论是当初出钱带你赴局，还是黄喆那件事，我都未曾”

    “我知道。”

    韩辰雪清脆的话音，斩钉截铁的打断了楚路的话。

    楚路闻之，仰起头来，终于还是笑了。

    “你可真是狠心啊。”

    韩辰雪听着他的叹息，话音中无尽悲凉，那一刻，她总觉得，自己是不是错过了什么，忽略了什么，丢失了什么。

    可偏偏，脑海中发觉不了任何关于楚路的遗漏。

    “这样，无论对谁都好。”

    女孩淡淡的话音，最终响起，让楚路凄然一笑。

    “不愧是我楚路看中的女人，你狠下心来，跟我倒是真像。”

    只不过，自己对别人狠，甚至对自己狠，恐怕也永远无法做到对她狠心。

    可偏偏，她一而再再而三的伤他。

    原来相逢后这些日子来，自己所做的一切，在她眼中还不如“纪云琛”三个字重要。

    就是因为，纪云琛幸运，陪她一起度过了最青葱的时光吗？

    他楚路，又何尝不想。还记得当年的他，是那般羡慕纪云琛可以名正言顺的待在她身旁，与她一起沐浴在日光下，不像他，生来见不得光，之后又被远送出国，漂洋过海。而那往后的经历，终于逃离后的他甚至不愿再想起。

    曾经，楚路想对辰雪提起十七岁那年的事。她除了救过儿时的他，其实他们也曾在最美的年华有过一场浪漫的相逢。只可惜，那时她匆忙间没能见到他的面容。

    可如今，想来也没有必要了吧。

    如果自己这些日子来为她所做的一切，在她眼里都不值一提的话，那么年少时的一场梦，又如何能叫她背弃纪云琛，回头看看他呢？

    徒增牵绊罢了。

    楚路的嘴角，勾起笑意，落寞，却又云淡风轻。

    只不过，他又何尝不固执？

    “好，这是你的决定。至于我怎么想怎么做，那是我的事。”

    “你”

    韩辰雪忽然有些急，没想到此人竟如此固执，明知飞蛾扑火，明知不会有回报，竟还要义无反顾的扑上来。

    楚路笑着，打断她的话：

    “不是想听你父亲当年的事吗？恰好我知道一些。至于交换条件嘛，就先欠着，等我想好了告诉你。”

    韩辰雪本还想说他，可一提到自己的父亲，便将其他一切抛至脑后了。

    “好，我答应你。”

    韩辰雪急切的望着楚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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