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宓早盛好了一碗粥等着,听了这话,便往粥里加调料:“晚辈先前盛得少,没放调料,这一碗加了麻油,何公要不要加蒜蓉。”
“想得倒周道,不要蒜蓉,少加些醋给老夫佐味。”何曾看他准备的调料,吩咐着完想了想:“老夫方才看到御厨备了虾蟹,你为何不放些进去?”
“放了虾仁。”文宓顺口答音,说完便恨不得抽自己个嘴巴————是放虾仁了,可放在另一锅里了。
何曾没看他脸色,接过碗尝一尝,旋即用筷子翻找,找半天放下碗来,怒道:“虾仁在何处?”
额,果然露馅了,文宓硬着头皮答道:“在另一个釜里,额,晚辈随手做的,放得菜杂,上不得台面,便没敢献上来。”
“胡说,分明便是敷衍。”何曾闻言又要发飙:“长辈尚未食罢,你这个小滑头倒是先留了一釜。”
一旁伺候的何劭赶紧对裴浚说:“浚儿还不快去端来。”
裴浚哪敢说不,唱个喏便走。
“且慢。”何曾已回过味来,转头问裴秀:“季彦,老夫记得你不喜吃虾,是也不是?”
裴秀看一眼文宓,强忍着笑意:“何公说的正是。”
何曾气得拍一下桌案,转头对陈骞说:“老夫说甚来?这便不是给我等做的。”
旁边的陈骞等人听了,无不大笑。
裴浚见何曾要发飙,连忙告罪要去端粥。
何曾刚要打发他去,话到嘴边,脑筋一转,改口问文宓:“你可还做了别的吃食?”
文宓看一眼裴浚,退到他身边拉住了,低声求救:“你说。”
“你说,你做的。”裴浚哪敢抗这雷,很不负责地拒绝。
何曾看他俩这样,就知道还有存货:“快说,若是惹得老夫火气,要打你时,季彦可拦不住。”
文宓心中叫苦,悄悄移到裴浚身后,挡住半个身子,随时准备开溜:“就只蒸了六个菜团。”
何曾听说是这个,不是大餐,火气稍退,对裴浚说道:“浚儿速去取粥,把菜团也取来。”
“诺。”裴浚给文宓一个爱莫能助的笑脸,把他留下顶雷
陈骞笑看着这一幕,举起碗来,对文宓说道:“大郎,来给老夫盛一碗,老夫没何公那些讲究。”
另一侧的郑冲看了,也笑着伸出碗来:“文校尉,老夫也没那讲究,给老夫也来一碗。”
他俩开个头,裴秀,荀勖,贾充,石苞等人也跟着吩咐文宓盛粥,连带着何劭也递过碗来。
文宓一一应下,借着送粥的功夫,一一拜见,把礼节补全。这是礼节需要,也是交际需要,送粥就为拍马屁,一定要拍全套的。
何曾拍着大肚子,看文宓分粥,笑骂这些没正经的不给他老头子面子,完了找文宓出气:“枉老夫一向对你青眼有加,你竟不知孝顺。老夫要罚你,罚你到老夫府里做饭,少说也要做三天。”
陈骞听到这里,一口饭险些喷出来,连连摇头,哀叹文宓命苦。
何曾不在乎这调侃,转头对裴秀说:“季彦啊,日后你莫要罚他禁足了,他再犯错,便罚到老夫府里来执役。”
裴秀听了,咽下口中饭,大笑不止,旁边的人跟着都笑着调侃他有私心。
文宓人小辈分低,没有发言权,只好笑着忍受何曾的唠叨。
若不是裴浚及时回来,说不得他便扛不住答应去何家做厨工了。
菜团一到,何曾依旧抢头一份,边吃边品评:“勉强入口吧,好在老夫先前吃多肉,正好用此清口,不然,老夫是不会吃的。你这技艺倒是不错,只是缺少磨练,不会调理上好的食材。”
文宓点头应是,小声告罪:“何公说的是,晚辈自当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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