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刘挺却冷哼了一声,刘挺和辛冉的几名属下也被邀来赴宴,刘挺自是要紧跟在辛冉的身边,总不离两步范围,辛冉侧回头向刘挺狠瞪一眼,刘挺便低下了头。
辛冉的心里还一直怀着对叛军退兵的疑虑,但见着县令及众人一脸喜气兴致高扬的,也不好意思急于向县令询得释解,只好应酬着来慰贺的众人,统是言道一些场面上的客气话或相互奉捧的辞说,待与乱哄哄的众人都见过了礼,无趣的客套话也已说得嘴唇发干,这才就席坐下。
辛冉坐的是客首的位置,与刘县令最近,端茶间,自然就问起叛军突然败退的事来。刘县令则先是咧开大嘴笑,又觉这种笑在王城来的官员面前很显不雅,就忙收了收,却仍是笑,只不过又故作斯文地轻捋了一下稀疏的短髯,算是维护了官体,悠悠道,“贼兵大退,皆出我等意料,猝不及也,猝不及也,全赖吾皇洪威远播,挫此强顽,殆非天忿神怒,纵凡夫用命,何能耐之?”
辛冉知这县令是酿酸水卖斯文的主,直问他话,他会故作洒脱地绕出百里外再慢慢地回,不应承几十句话是问不出底的,辛冉虽然很烦这种人,却又不好当场驳人家的面子,只好回了几声干笑,也不再递去话,只等着县令继续说。
县令未得到辛冉的应话,面上颇有些尴尬,揣摸辛冉是武官,文彩自然差了许多,想是自己的话说得太文,辛冉听不懂,故而不应,就清了清嗓子,继续道,“当时贼兵退去,我等也是心怀疑虑,惟恐是贼兵的诈计,幸而玄序果决,才不至丧失战机,之后审问贼俘,才知贼兵大退的缘由,原来数日前,马隆将军与树机能叛军在金州以西大战,树机能战败枭首,余众请降,城下贼兵今日方得迅信,即刻瓦解而溃,此即贼退之因。”
辛冉长吁了一口气,道,“树机能叛军为祸西北数载,凶悍难制,为平灭此逆贼,我朝三位刺史先后死难,至使朝堂上下无不闻之色变,其畏怯犹如仓鼠惊闻猫鸣,幸有马将军于困厄中统军西征,破贼平叛,终未负朝野之望,国家得以安宁,有马将军如此,实仍我朝之幸也。”
辛冉的一番话,引得刘县令及左右众宾客并一班僚佐频频点头应和。
座中单有县尉神色并不喜悦,他捻须略思,道,“辛大人,在下有一事不明,望赐教。”
辛冉本就对这县尉十分反感,碍于场面,不好冷下脸,就微一笑,道,“请讲。”
县尉道,“马隆将军率军西征讨逆,上月渡温水,进逼屯居武威之贼,迫贼逆窜至金州以西的荒芜地带,距此地有近千里之遥,本地已无兵患,为何又会突然冒出这么多叛兵紧追辛大人而来,即使大人入城也不肯舍弃?”
县尉的问话显然是告诉辛冉,他对辛冉同样没有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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