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早上,没有人送去学校,小涛又不想去了,说:“娘,我跟着你去浇白菜去。”秀兰说:“浇白菜不用你管!”说完又怕吓到小涛就换了口气说:“你说你可总闷招吧,连上学滴胆儿都没有,我都替你发愁!”丁顺抽了个棉花柴说:“你今儿刻要是不去上学,我就打死你。”吓的小涛背起书包就走。出了大门就放慢了脚步,丁顺拿着棉花柴跟在后面说:“你不去试试?”小涛眼里带着泪花极不情愿地去了学校。上学有这么痛苦吗?
丁顺送到了学校,看见壬贵和子墨给老师送了一推车蜂窝煤。朱老师看见丁顺来了对子墨说:“这也是恁村滴支书啊?”子墨说:“他以前刻是副支书,这暂不干嗹。喃村小,就一个正支书,一个副支书。”老师就迎上来说:“你是送孩子上学滴啊?”丁顺说:“喃这小子胆小,不愿意上学。老师你可别真打他,吓唬他就行嗹。”朱老师说:“咱是轻易滴不打学生。学生是来受教育滴,不是来挨揍滴,你说是办?”丁顺说:“老师说滴对。那我就上地里去嗹?不耽误你上课嗹。”朱老师说:“行,你慢走咹?”
朱老师回到蜂窝煤前说:“我还是得感谢恁村里知道今儿刻是教师节哩,还给我送唠煤球来,这下子就能烧水喝嗹。我是来教育人滴,百年大计,教育为本,尤其是这义务教育,就不能让一个孩子失学,你说是办?”子墨和壬贵都点了点头。朱老师说:“恁村里还有该来没来上学滴办?”壬贵说:“是有一家儿,他家日子忒难。”朱老师说:“有多难咹?块啦八毛(一块钱左右)滴也拿不出来啊?一年学费才两块钱,我就不信他一年攒不下两块钱。”
壬贵说:“他家四啊孩子哩,还是仨小子一个闺女,他要是不省着花啊,赶等着他这仨小子都得打唠光棍儿。”朱老师说:“咱是能挽救一个就挽救一个。他要是实在滴没钱,恁村委会给他垫上两块钱还算个事儿啊?”子墨说:“谁知道队上还有钱办?这个喃得回去看看再说。”朱老师说:“何者恁村委会有没有钱,你当支书滴都不知道啊?”子墨说:“给你说实话吧朱老师,我不认识字儿。”朱老师说:“怨不滴(怪不得、难怪)。你这一说,更说明教育滴意义嗹。你看不学习,你当官儿都不好当。”子墨就红了脸笑了。
朱老师继续说:“咱这学儿里这房咹,忒破嗹,这房:“我不上嗹!”背着书包就走了。
小涛回到家,家里锁着门。小涛去了白菜地里,丁顺一看见小涛,脸色就难看了,说:“是早上没揍唠你,你浑身痒痒(身上痒指欠揍)办?”小涛眼泪下来了,哭着说:“这铅北(铅笔。北方人差不多都会尽量避免“bi”这个发音,在小牛辛庄一带,铅笔、钢笔说成是铅北、钢北)不能用,一个字儿也写不了。”秀兰就说:“别哭嗹,我看看。”小涛拿出来一截铅笔,跟过滤嘴的烟巴(烟蒂)差不多长。秀兰说:“早起给你滴铅北,就剩下这么一点儿哩啊?”小涛说:“这铅都是折滴,根本就写不了字儿。”秀兰说:“别哭嗹,这么大嗹还哭,让人家看见笑话。”小涛就止住了哭声。秀兰说:“家走拿恁三姐滴一杆北(铅笔)写。”小涛说:“才不用她滴哩,用了她滴还得把书包给她!”秀兰笑了说:“总闷恁俩都这么小气咹?见面就打架,赶恁二十唠还打架啊?”
回家的路上遇到了丁申家,丁申家说:“恁这是揍嘛嗹,总闷小子哭嗹?”秀兰说:“呆学儿里上学哩,铅北摔坏嗹,写不了字儿嗹,着急滴哭哩。”丁申家说:“走,上喃家看看有不。”
丁申家和丁申在家里翻箱倒柜找出来一个旧的自动铅笔说:“你看,咱这回找哩个高级滴哩,自动铅北。”秀兰说:“申哥没种白菜啊?”丁申家说:“种嗹,小栋给浇滴。恁申哥那手抖搂哆嗦滴,我怕他掉着大清里。”秀兰说:“你说滴!我看着喃申哥还年轻着哩。”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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