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庚德说:“喃收送唠去嗹,不接回来她脸上多么没面子咹,她自个儿不回来。”秀兰说:“她光要唠面子嗹,恁收让她指着鼻子骂老私孩子,恁收那面子哩?恁收就不是人啊?!”庚德说:“不接她她不回来,光骂我。还给喃丈人说嗹,他来唠就饶不了我。”秀兰说:“恁收这么大年纪还没让别人伺候过哩,这回倒是伺候起侄媳妇儿来嗹。你还不去套车去!”丁顺心里有气,但是不知道怎么说出来解气,就去套车去了。
秀兰担心丁顺自己去了会受气,就也陪着一起去。到了医院,秀兰问海燕:“你不是说让新菊踢坏哩啊?哪里坏嗹?总闷不住院嗹?”海燕说:“婶子,我没事。孩子们都还小哩,我不呆家行啊?让喃收把我再送回去吧。”秀兰想说:“这会儿是恁收嗹,不是老私孩子哩啊?”但是终究没有说出口。
天黑的时候,海燕的父亲来了。他是一个精气神都绝佳的高个子,虽然头发有点花白,但是一看就不是个好惹的人,用海燕的话说,她爹能打架,三五个年轻人都近不了身边。丁顺有点怕,秀兰说:“他还吃唠人啊?他来了你别说话,我来答对他。”来人进了堂屋说:“这是庚德他收家办?”秀兰说:“是。进来吧。”
海燕的父亲说:“我知道喃那个闺女有点儿不大说理,所以我这一趟来也不是说要给她出气,我就是想知道前因后果。”秀兰把丁顺骂羊导致的一场纠纷讲完之后,海燕的父亲说:“恁这一院里,你是庚德他们最近滴收啊?”丁顺点了点头。海燕的父亲说:“他爹又不在嗹,你这收就相当于是他爹啊!哪里能为唠羊就骂收咹?那大辈是骂着玩儿滴啊?”几句话说到了丁顺的心里去了,丁顺说:“人们要是都像你这样说理,世界上哪里还有矛盾咹!”最后热泪盈眶地送着海燕的父亲出了大门。
海燕父亲的到来没有加剧矛盾是好事,可是却也没有缓解矛盾。丁顺同庚德家的关系依然维持在最低限度,即只有红白喜事躲不过去了才会联络一下。像菡菡出生和过生日的事,庚德家是完全不参与了。庚德不参与,庚槐和庚佑就也不参与了。
或许可以理解为大自然在报复人,也或许是大自然怕了人类,在人们把满满的一河臭水抽干之后,再也没有水来了,老天爷也不下雨了,河床裂着口子,好像伤了心。只有残存的小鱼在泥窝里挣扎等死。之前人们还担心会不会再现六三年的洪水,现在人们开始担忧今后的收成了。
这年只有村后的水浇地里的一百多亩麦子长的还可以,河南的四百多亩麦子一下子回到了伙着生产队时的样子:矮小的麦苗七零八落,仅存的稀稀落落的麦穗也是短细的没有多少颗粒,仅有的颗粒也是干瘪的;再看脚下的土地,干黄干黄的,本来的泥土都成了沙土的样子,风一吹就扑人一脸一身。照着这样干旱,玉米也不用种了,种了也是浪费种子。这样看来,那些偷懒让地打荒的人倒像是有了先见之明了。
秀兰和欣荷、欣梅下了牛车就到地里割麦子去了。丁顺把牛车扔在一片闲地里,把我拴在牛车上然后观察了牛车、我和周围的环境。这时候村里已经有好几辆拖拉机了,但是只有立国和震海的拖拉机装了割麦机,给自己家割完就给别人割了赚辛苦钱。丁顺好奇地看着震海的拖拉机一次把六个垄的麦子放倒,整齐地摊在一边,速度好快,像走路一样,这样二亩麦子不到半个小时就割完了。丁顺就问震海多少钱割一亩,震海以为有了新的生意就踩着刹车在拖拉机上大声地说:“八块钱一亩。割办?”丁顺说:“不割。”气的震海一脚油门让一柱黑烟腾上天。
丁顺一边往自己地里走一边自言自语:“你这钱赚滴也忒快咹;赚了钱你可给割干净唠咹,你这个矬滴都割不着,剩下滴让拖拉机一轧都糟蹋嗹;这么高的麦茬子牛耕地也费劲咹;再说这麦子这么干,多少麦粒都掉出来嗹,糟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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