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家我还说了算哩!”
文健娘家的几个弟兄们都看着文健家征求她的意见和决定,文健家点了点头认可了。
或许是文健的死既带走了梓松的爱,也带走了梓松的全部精力,又或许是文健一直在叫梓松跟他团聚,梓松在成功留下了两个孙子后就撒手人寰了,再也没有能力处理和实践兑现自己许下的诺言了。
梓柏感念大哥一直以来为这个家的付出,不能让大哥在地下觉得竹篮打水一场空了,他将丧事办的很隆重:主动掏了三千块钱托云胜摆平了不要火化的问题,还花两千块钱买了大红的棺材,然后又给梓松结了阴亲,破天荒地请了鼓会(八个大小不一的鼓敲打起来,震天动地的感觉,连我们牛的心脏都受不了了,那可是十六张牛皮啊),又前所未有地请了十个人的庞大吹打班来助兴送大哥最后一程。
吹打班里有两个唱的,都是女人,而且长的很不错,自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以前吹打班也有唱的,但是都是唱戏的,这种只能吸引成年人;唱现代歌还带改编的这还是第一次遇到,所以给村里所有人都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比如唱《十不该》她们把歌唱成了这样:“一不该呀,二不该,你不该偷偷摸摸把我来爱;爱我也没有关系呀,你不该跑到我的家中来。三不该呀,四不该,你不该跑到我的家里来;跑到我的家里来也没关系呀,你不该跑到我的屋里来。五不该呀,六不该,你不该跑到我的屋里来;跑到我的屋里来也没关系呀,你不该爬到我的炕上来。七不该呀,八不该,你不该爬到我的炕上来;爬到我的炕上也没关系呀,你不该钻进我的被窝里来。九不该呀,十不该,你不该钻进我的被窝里来;钻进我的被窝里来也没关系呀,我一脚就把你给踢下炕来。”
这样的唱法自然引得人们哄堂大笑,人们觉得这就够厉害了,没想到另外一个女的唱的更加刺激:“一不该呀,二不该,你不该偷偷摸摸把我来爱;爱我也没有关系呀,你不该跑到我的家中来。三不该呀,四不该,你不该跑到我的家里来;跑到我的家里来也没关系呀,你不该跑到我的屋里来。五不该呀,六不该,你不该跑到我的屋里来;跑到我的屋里来也没关系呀,你不该爬到我的炕上来。七不该呀,八不该,你不该爬到我的炕上来;爬到我的炕上也没关系呀,你不该钻进我的被窝里来。九不该呀,十不该,你不该钻进我的被窝里来;钻进我的被窝里也没关系呀,你不该弄的我爬不起来。”小孩子们还不懂这是在唱什么,只是看着大人们都笑得岔了气就也跟着傻笑。
一家人在家里悲鸣之时,外人却在家门口狂欢,而且这能带来娱乐的吹打班还是主人家花钱费心请来的,这莫非就是主人家给予来帮忙的人的回报?可是明明大部分人只是来看热闹罢了,没有帮什么忙啊,反倒是真正帮忙的人没有时间来欣赏、围观这表演。试想一头牛被两头狮子捉住了吃肉,其他牛却在旁边看着狂欢?
假如这样想就无法理解人类,或者说至少是无法理解农村丧葬习俗了。实际上,来看热闹本身就是在帮忙了。或许可以理解为所有来参与这丧事的人都是来为死者送行的吧,不管你是真实的哭、笑,还是伪装的哭、笑、表演,他需要的只是一场宏大的欢送会。送走了死人,活人便更从容、勇敢地生活下去。
人们笑过、闹过之后便将这悲惨引起的所有愁绪都抛到了脑后,更积极乐观去面对新的生活了。可是对于梓柏家来说,文健之死只是倒下了多米诺骨牌的第一枚而已。第一、第二枚既已相继倒下,第三、第四也就跟着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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