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皇帝老儿册封的‘琉璃郡主’,夏宛娮一口回绝不受,自小在月玄山长大,继承了太玄真人入世俗名严彬爷爷的亲传衣钵,早在圣树云庄修道时就听说了中原玄邸俱皆遭灭门,自然对这气数将近的铧洲朝廷没什么好脸色。
再加上荣国公连亲一事,要将夏寰歆接过门儿去,夏侯王不止一次为这俩女儿放下身段架子找着各种理由婉拒。
这种诸如‘女儿还小不懂事儿’的牵强附会,皇帝再昏再不会傻到信了他的话,那夏宛娮估摸着也有二十二了,又通晓阴阳绝学,贵为仙门子弟,何来的不懂事儿?若不是忌惮那五十万重兵固守,早就发军南下攻城拔寨了。
自月玄山答辩又过了几天,最终以跑题不破断定了隐落尘的败论,夏寰歆不仅要让他教自己武功,还非要让他把夏宛娮以姐姐相称,隐落尘不但不会叫,几日下来一点武学皮毛都不相授,夏寰歆三番五次去他爹那里折腾,却换来生平第一次严厉责骂,受了惊吓的她一路跑回府上最是富丽堂皇的流香苑,在闺房里半日不出哭肿了眼圈儿,也不见向来宠爱搂着自己轻声安慰的身影,知道二小姐脾气的众多婢女丫鬟都被堵在门外,俏目灵眸互相干看。
就在这时,蓦然见得大小姐出现在门口,只当是盼来了救星忙不迭让路给夏宛娮走了进去。
夏寰歆只得向姐姐倾诉了一肚子的苦水,没由来想起那日答辩败阵却一脸悠哉的嘴脸,无处发泄只得祸水东引迁怒于那个混蛋,扬言就要起身找他算账。
可最后却听来夏宛娮一句:“姐姐为你出气,看把你委屈的,哭累了先躺会儿,醒来定然能见到那家伙被打的鼻青脸肿模样。”
偌大的王府百千景象,拎着两壶西凤的夏宛娮来到一处不算小的庭院之中,想起妹妹末了被逗乐的笑容,不由也嫣然一笑,这妮子跟这小子才认识几天就这幅模样了?
精通上学极尽离欲的夏宛娮如何看不出来,怕是这妹妹连自己的心思都不曾明白。
刚进门就看见那个最后说了‘此心何在’的双武大侠,此时正悠哉的靠在榻上翘腿津津有味的看书,依着那天表现出来的敏锐缜密,不由对他手上的书籍产生好奇。
“你在看什么?”
好在隐落尘向来镇定机智,瞥眼看见那玉手拎着两个酒壶便转移话题,道:“呦,请我喝酒?”
“不是想去月玄刹?”
所谓的月玄刹其实就是山顶的一处洞府,其中稀世琉璃铺展,阶梯盘旋而上,距最上方悬空露天有数十丈,宽敞的环境使得脚步声都显得空灵,其下郁郁葱葱,偶然能见得一些灵物蹦跳。悬空楼阁上有一祭酒台,貌似常年没有人烟,四下早就人上前打扫赶紧,复次退了出去,只剩下二人。
两侧环有水沟,无根之水从正上方积落而下,没有泥垢清澈见底,除了一些人为的雕刻之外,此些象征跟阴阳玄邸搭不上一点边儿,清风从上放拂过绿栽带来一股清新气息,纵是比不上一些琼楼玉宇,倒是别有一番意境,不显促狭也心驰。
二人席地而坐,隐落尘不客气的拿过一壶嘴边一闻,道了句:“清雅不淡,浓郁不腻。”随口一酌,又道:“甘润舒爽,烈辣香薰诸味皆调,尾净悠长。”
能博得酒仙这般赞誉实属不易,隐落尘显然不曾喝过,迎着对面仙女儿拨弄温婉青丝浅笑抬眉的目光,问道:“此酒何名?所产何地?”
“西凤,圣树云庄。连那皇帝老儿都不曾品得。”
隐落尘长长‘嗯’了一声,颇为开怀,道:“此地实乃风月宝地。”
夏宛娮面露些许疑惑,问道:“何为风月宝地?”
隐落尘道:“就是有风有月的地方。”
夏宛娮为自己斟了一杯,道:“现在倒是有风,只是未到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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