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相差极大。朱平槿既要取得他们政治和经济两个方面的最大支持,又不能任由他们卡住自己的脖子,甚至还要从他们身上挖出肉来,难度可想而知。
好在朱平槿有一个同伙廖大亨。朱平槿要拿下重庆府,廖大亨要用重庆府来交换朱平槿的支持。两人密谋了许久,最后采纳了钱师爷在官船上的献策。
钱维翰的计策其实很简单:釜底抽薪。
钱维翰认为,王行俭代表的重庆官府与王应熊为代表的重庆士绅,之所以能够密切勾结,王行俭和王应熊同出于周延儒之门只是个次要的因素。真正的原因,是王行俭能够利用重庆府的银子来养兵、用兵,保住士绅们的利益。一旦这种以军事力量为基础的同盟被外来力量打破,王行俭无力保住重庆府的局面,那么士绅们必然因为自己的利益而踢走王行俭,重新与新的军事力量结盟。
廖大亨身为四川巡抚,领兵用兵是他的职权,所以廖大亨正可利用当前剿灭土暴子的机会,将赵荣贵、丁显爵两部调离重庆,开赴前线。重庆士绅们感到不安,这样他们就会重新考虑与王行俭的结盟,也有可能重新考虑对待朱平槿和廖大亨的态度。
热切献计追求进步的钱维翰并不知道,釜底抽薪这一招他东翁在对付邛州士绅时使用过。
廖大亨的师爷献计,自然有廖大亨的意思,至少朱平槿是这样理解的。有廖大亨的支持,赵、丁两部便可顺利调走。调离了赵、丁两部,重庆府城就是一座全靠卫所拱卫的空城。川军各部营兵和调出到外省作战的营兵,都从重庆卫等卫所中抽调军兵。尤其是最近驻扎重庆府整补的丁显爵部,更是把重庆卫抽调一空。
仅剩重庆卫来保卫重庆府,估计王应熊等士绅晚上一定睡不着。这样,朱平槿便有机可乘,在重庆府率先布下重兵,抢得先机!
只是无论朱平槿和廖大亨,对重庆文武的了解都非常有限。他们很难就此断定,王行俭和王应熊就会乖乖将手中控制的军队交出来;也很难就此断定,赵荣贵和丁显爵等将领就会顺从地将军队开到前线,与土暴子拼个你死我活。
廖大亨率重庆文武出城过江迎候蜀世子朱平槿。眼见着廖大亨出列,站到了道路中间,摆出了副地方官觐见藩王的恭敬架势,朱平槿隔着出迎队伍十几步便跳下马来,几步前出扶住了廖大亨,没让他跪下去。
“廖公坐镇合州,就如磐石一般,镇住了土暴子南下之路!”朱平槿当着迎候的队伍大声赞道:“廖公真国之柱石也!”
廖大亨乘势起身,顺便小声嘀咕:“听说世子趁着下官不在,在定远又打了个胜仗?”
“定远之胜,全凭廖公定下计策,运筹帷幄,决胜百里!”朱平槿的声音比廖大亨大一千倍一万倍,“抚标铁骑,依廖抚策划,打了出城劫掠的广安教匪个措手不及!只是可惜呀!贼寇势大,骑兵人少,不敢下马砍首级,否则又有数千之多!不过,赖廖公神威,广安白莲教匪左护法、广安守御千户所叛将葛君赐已被抚标生擒!”
世子下马伊始,便有如此惊人的好消息,迎候的官员队伍顿时骚动起来。昨日在合州以北,赵荣贵部探马便从一个俘获的白莲教匪口中得知了零星消息,但无法判断真假。如今世子亲口证实,那当然就是真的了。重庆府的文武们迅速从世子的言语中提炼出要点,然后在心里暗自琢磨。
“廖公神机妙算,方有大胜!”朱平槿还在高声说话,“蜀民之活,全赖廖公也!”
说着,朱平槿双膝一弯,顿时就给廖大亨磕了个头:“本世子代全蜀子民,谢廖公活命之恩!”
廖大亨没想到朱平槿会当众跪他,有点措手不及。等他反应过来,朱平槿已经结结实实跪拜下去了。
“哎呀,世子!朝廷制度,哪有天家宗蕃跪一省巡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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