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谦,他在门口就听到了王郅隆带到他的话,可是进门之后,却丝毫没有想要接茬的意思。
这让王郅隆在吃惊之余,内心有些不满:“子高,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王学谦微微摇头,他不相信王郅隆是个浑人。但是这位做出来的事,却浑的不能再浑了。摆明了是让曹锟下不来台。
曹锟是谁?
傻子,不过是背地里调侃的私底下的话。当面谁敢这么说他?民国的大总统,就是再不济,调动千军万马过来,他们这些银行家有几个还能如此的风轻云淡?
而王学谦的心中还有一份隐忧,王郅隆是段祺瑞的拥趸,他的发迹,很大程度上借了‘皖系’的光。身上‘安福系’的影子太重,很容易被‘直系’的人盯上。还有可能把整个银行公会都拉下水。
这样的结果,并不是其他人愿意看到的。
金城银行还有大股东安徽倪家在,如果不做出过分的举动,曹锟多半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当没发生过。可是王郅隆跳出来,那绝对是两回事了。
张镇芳突兀的咳嗽一声,他作为盐业银行的董事长,前清的进士,袁世凯时期河南督军,要不是后来和张勋被黎元洪给摆了一道,把退位的溥仪抬出来,准备当一回顾命大臣,创拥立之功。也不会让段祺瑞关了好几年,三年前才放出来,断了仕途,专心搞起了银行。好在他原本就是盐业银行的大股东,加上官场上的关系,让盐业银行在北方有了傲视群雄的资本。
张镇芳的地位实在太高,既然他准备开口,自然没人反驳。
满场到处是惊讶的反应:“张公,请说!”
连准备豁出去的王郅隆都探了探身,小心道:“张公,谁敢拦着您啊!”
张镇芳满意的点了点头,随着年纪的增长,眼光越见老辣,自然一眼就看出了王郅隆的内心想法,只是不点破而已:“曹锐,这个奴才……”
说起张镇芳不得不说他的一个同辈份的亲戚,袁世凯。他叫袁世凯叫哥,就算是骂曹锟是奴才,也无所谓。早年,袁世凯活着的时候,他怎么说曹锐也不过分。只不过时过境迁,袁家已经没落,反倒是不起眼的曹家崛起了。可即便这样,张镇芳也不会怕一个曹锐,骂一句‘奴才’也不过分。
可是在场的其他人听着扎耳朵啊!
曹锐再不济,也是曹锟的亲兄弟,他三哥可是大总统啊!这么说,合适吗?
再说了,就是这个曹锐,自从曹锟上台之后,打着曹锟的旗号,到处敛财,已经是开诚布公的事了,就算是卖官鬻爵,也只能是曹家人的独门生意,说出来就不好听了。
张镇芳呵呵一乐:“说秃噜嘴了,习惯了。”
宋汉章紧张的吐了一口气,心中惴惴不安道:“好在都是自己人。”
“对,都是自己人。”王郅隆赶紧帮腔道,心里却像是喝了蜂蜜水,美的不行。他也想这么骂,可一来,他地位太低,后果太严重;二来,张镇芳可以说的话,在他嘴里就像是蛤蟆吞天,成了笑谈。
张镇芳继续说:“子高是我这些年看到的银行界最富有头脑的年轻人,他原本的意思老朽私下猜测。是以银行工会的名义,联名向曹锟政府施压,说几句不痛不痒的话。就曹锟那个性子,只要给了台阶下,自然不愿意多事。等到曹锐被曹锐叫回去了,该怎么谈生意,还继续谈。这是一个最稳妥的办法。”
王学谦受宠若惊道:“张公谬赞了。”
张镇芳摆手道:“你当得!”
王郅隆原本期待的是张镇芳能够帮他说话,张镇芳虽然下台了,可是门生故吏,在政府的关系多半要比他强的不是一点半点。
可没想到,张镇芳一开口,就让他大失所望,反而夸奖了王学谦的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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