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面露喜色,眼中都放出光来,又追问道:“那......你可定了亲?”
朱棣想了想,已是猜到了她的心意,心头不禁噗通噗通乱跳,欢喜到了极致,却不料少女又有此一问,犹如当头浇了一盆冷水,满心的欢喜短时被浇得无影无踪,整个人都呆在那里。只见朱棣脸上红一阵又白一阵,沉吟磋磨了许久,仍是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
少女见他神情时已料到了七八分,此时看他点头,不禁凄苦一笑,便不再言语,只是望着远方的玄武湖呆呆出神。
朱棣此时心中早已翻江倒海,真恨不得不要那燕王的王爵,立刻便带着少女浪迹天涯,只要不让她再如此凄苦的模样,自己做什么都是甘心情愿。可旋即一想,自己若真的出走,还不知要连累多少人?自己府里的那些丫鬟仆役不能幸免不说,只怕连自己的同胞弟弟吴王朱橚都难免要受到牵累。更何况那些与自己相交甚笃的武官?以洪武皇帝的性格,到时候怕又是一场腥风血雨了。就算不论这些,皇家出了这等事,只怕连自己的父亲,当今的皇帝朱元璋也会在天下臣民面前颜面扫地的。这对素来极要面子的洪武皇帝而言,将会是多大的打击?
想到这儿,朱棣已然冷静了下来,沉思了许久,靠近了少女的身侧,强压着心头的紧张,捏着手心里的细汗犹豫着道:“在下已然定亲,怕难以毁约。然......然则......自打昨日见了姑娘......不......不知为何,在下的心里便像没了着落一样,只要不见姑娘就说不出的难受”,说着朱棣脸上已不禁发红发烫骑来,却深知若此时不说怕便再无机会了,因而强忍着心头噗噗乱跳继续说道:“在下一个粗野莽夫,从未如此过。若.....若不见姑娘......在下真......真有些茶......茶饭不思.......夜.....夜不能寐”。
眼见那少女听得脸色绯红,低头捏着的柳枝都早已是断了,却并不言语,朱棣不禁又咬了咬牙,继续道:“只是定亲已成定局,不可违拗。若......若姑娘不嫌弃,可愿做......做在下的......侧室?”
说话间朱棣抬眼瞥了瞥那少女,只见她兀自低头羞怯,也不生气,因而壮了壮胆子:“我愿在此立誓,姑娘若嫁与我为侧室,虽只是妾,可我定然待你如妻,而且此生断不会再娶第三人,此生必不负你。”
少女见他说得真挚,又是高兴又是感动,忍不住淌下两行热泪来。少女抚了抚脸,见朱棣兀自瞧着自己发愣,生怕自己将眼睛哭肿了会不雅像,忙又拭了泪,却苦笑着摇了摇头:“若只是我自己,又岂会在乎那世俗名分?‘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卢照邻的一首《长安古令》说出了多少女儿心事?只是世事难如人意。我的爹娘是万难答应我嫁与人为妾的。更何况......更何况他们给我指的这门亲,也是想拒也拒不了的啊”。
“怎会拒不了呢?”朱棣不禁竖眉怒道:“他们便如此霸道?!你且说与我听,到底是哪户人家?让我去寻他,哼,到时候看他是从还是不从?”
少女见他如此意气用事,不禁苦笑,忙摇了摇头,生怕他去寻事:“哎,你莫要莽撞。这天底下是没人能推的了这门亲事的。我们只能是来世有缘来世迁罢了。你推不掉你的婚事,我又何尝推得掉我的婚事?咱们都是身不由己的苦命之人,又怎能奈何?”
朱棣听了也不禁默然。
“若是我推了这门亲,我的爹娘会怎样呢?他们会不会对我家下手?那到时候,我的爹娘岂不是......”少女悠然想通了什么,脸色忽然苍白起来:“我怎的忘了爹娘呢?哎......该死......”,少女说着一跺脚便要急急地往回赶。
朱棣不禁急了:“怎么?你要去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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