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是面上的忠君爱国罢了。若这叶伯巨若真是直臣,若真是不顾身家性命要忠君爱国,那万岁爷杀中都七十二工匠时、空印案发要严惩百官时,怎么不见他上奏呢?嘿嘿,可见这人本就不是什么直臣。他此番的犯颜直谏,我想......只不过是在替别人说话罢了。可他是在替谁说话呢?”
说着道衍故意闪着眼睛看着朱棣,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
朱棣诧异地看着这个怪合适,忽然想到了什么,却迟疑着不敢说出来。
道衍却毫无顾忌,点着头嘿然一笑道:“没错,是太子!叶伯巨上这个奏折只是在维护太子,维护太子的储君之位罢了。”
朱棣沉吟许久,悠然叹了一口气,点头道:“我早该料到的。这叶伯巨是翰林学士宋濂的学生,宋濂对他有知遇之恩。宋濂又身为太子之师,历来最受太子信任,是太子身边不可或缺的智囊。所以......这叶伯巨也可算是太子身边的一个近臣了。他上这么个惊天动地的奏折怎么会不事前跟宋濂商量呢?这是万万不可能的。而且......这事,兴许太子也是知情的也未为可知啊。”
“着啊”,道衍一拍手,笑了起来:“那殿下且再想想,若是叶伯巨毫无把柄,只空谈‘分封太侈以致乱礼’,皇帝有岂会信他一个信口雌黄的小子?他又哪里来的胆子在毫无依据的情况下就上这么一个奏折呢?”
朱棣一愣,吃惊地看着道衍。
“当然不会”,道衍咬着细牙,一对三角眼闪着精光,悠然笑道:“所以他需有一个例证。而这个例证......就是燕王您啊!”
“等等”,朱棣越发摸不着头脑:“你是说......若是本王大婚没有违制,那他叶伯巨便不会上这个奏本了?”
“哈哈哈,那是自然啊”,道衍不禁大笑:“如此一篇入木三分的奏本没有十天是写不出来的。十天前殿下还没大婚呢。”
“你是说......”朱棣吃了一惊。
道衍冷冷一笑,点了点头:“没错,这本来就是一个局。殿下大婚违制也是他们早就设计好了的。”
“什么?你是说宋濂?还是李善长?他们故意犯错?为的就是要叶伯巨上这个奏折找一个例证?”朱棣仍旧有些难以置信。
“不仅是宋濂,贫僧料定韩国公李善长也必然牵涉其中。否则......他可是婚礼的总司仪官,这些东西怎么可能绕得开他呢?”道衍望着远处清风拂柳,淡淡道。
“宋濂身为太子座师,本就是太子的智囊,他会如此作为不足为奇。可李善长乃是已经致休的开国老臣,他怎么会愿意卷进来呢?”朱棣有些不解。
“宋濂又何尝不是开国旧臣呢?”道衍撇嘴一笑:“而且......殿下难道忘了,皇帝开国功臣中以何方势力居首?嘿嘿,不错,正是淮西旧臣。这韩国公李善长和宋濂可一直都是淮西文臣势力的掌舵人,二人的交情不言而喻。有了这份交情,李善长为此故意犯个错又有何妨?况且,以他的功劳,他早料定皇帝不会为此责罚于他。嘿嘿,往深里说,他李善长压根就不愿出山,若是皇帝因他这个小错将他重新开缺,不是正好投其所好吗?他巴望着还来不及呢?哼哼,就这点子用心,还想瞒得了世人?也真是太小瞧天下英雄了”。
至此朱棣终于洞悉玄机,冷峻的脸上犹如打上了一层冰霜,呆立许久,不禁冷笑:“哼,他们如此待我......我堂堂燕王便是那么好欺的么?”
道衍沉吟了片刻,摆了摆手道:“殿下莫急,殿下莫急,且再看看再说。”
“看看再说?看什么?”
道衍目光深邃,望着远方,似乎要看透世间欺诈,慢悠悠地沉吟着道:“哼哼,且看看皇帝如何处置叶伯巨再说吧。”
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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