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的夜来得极早,纪纲赶至茹太素府邸时天又纷纷扬扬地下起雪来。纪纲想了想,觉得还是拿不准里面的形势,也不走大门,轻飘飘地翻身上了门墙。就着府院内的光亮往里看去,只见在茹府客厅里徐贲正与茹太素相对而坐,两人把酒言欢,正喝得尽兴。茹太素已是微醺,脸上红扑扑的,眼神也变得越来越迷离。两人偶尔还起身,似乎在吟诵着什么,莫不成这两个书呆子竟在论文说诗?
纪纲暗暗偷笑!看来这两个酸腐的书呆子凑到一处竟还相与得不错。瞧着那徐贲现在优哉游哉、怡然自得的模样儿,只怕早将要把茹太素灌得不省人事的差事给王道九霄云外了。不过这样还好些,不至于惹得茹太素生疑。茹太素这么一个宦海老吏,要将他蒙骗着实不易。
其实茹太素见徐贲忽然来访,又怎能不生疑呢?自打徐贲跨入自己的宅院,他便在琢磨这位官长的真实来意。想不通这人是怎么了?昨夜还在跟自己兵戎相见的,怎么今晚就换了一副面孔,还带上了好酒要跟自己赔罪呢?昨夜与他一起的那个极难对付的年轻人又去了哪里?他莫非又躲到暗处去耍弄什么花招去了?
虽然茹太素疑窦丛生,可毕竟徐贲是正五品的大理寺寺丞,品级可要比自己大了好几级,且又是奉了太子的敕令来审问自己,自己就算再怎么不乐意,再怎么信不过,也只有装出一副笑脸,恭恭敬敬地将他请了进去。二人都是文人,有着文人惯有的自视清高,从不愿与市井中人多有往来,且又都曾在京师为官,因而坐下来相谈之下竟极为相得。茹太素心中把定不谈公事的章程,便也放开了心胸与徐贲天花乱坠地品酒说文,可酒量委实不怎么样,因此不知不觉竟就已是醉了。
徐贲几杯酒下肚,还真就将要灌醉茹太素的事忘了。可正所谓“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徐贲不含心机,只顾以文人狂士的做派与茹太素劝酒,竟真就将茹太素给灌倒了,只不过此时自己也已经醉了七八分。直到纪纲忽然笑盈盈地站在了他的跟前,他才想起自己的差事来,心头无端地莫名慌乱了一下。
纪纲看他模样儿,情知自己所料不错,这个书呆子果然将事情忘了,可既然事已做成,也就乐得顺水推舟,不愿与他多有冲突,便嘻嘻一笑,也说不清是揶揄还是嘲讽地说道:“徐大人,您这差事办得漂亮啊,这件事若是办下来,您可是头功。嘻嘻嘻,不过呢,徐大人此事还不能歇息,也千万别醉倒了,还有一件小事得劳烦您一下呢!”
徐贲只觉得头晕目眩,舌头也都打起了结:“哦?......哦.........你.......你.......但说无妨,本官........本官必......必能办.......办到!”
“嘻嘻,自然,这个自然,有徐大人出马,当然是能办到的”,纪纲吃吃地笑了起来,也不违拗,也不客气,压低了声音吩咐道:“还请徐大人和两名大理寺的司务,演一出喝花酒的戏,带上这位茹大人再去一趟春香馆,要最好房、最好的姑娘!”
“什......什么?还.......还喝?”徐贲迷糊着眼诧异地看着纪纲,指着如一滩烂泥一样在一旁沉睡的茹太素道:“他......他都已经醉成这样了.......还......还如何喝法?”
见徐贲还真以为要去喝酒,纪纲又是气又是好笑,只得忍着心头的无奈解说道:“哎呀,徐大人,不是要你们接着喝。您只要将他带进春香馆,叫上姑娘,安顿好了之后您和两名大理寺的司务马上就走,离开那个是非之地!”
徐贲含含糊糊地还要问,纪纲哪里还让他说话:“徐大人,就听在下的可好?!您记住了,安顿好了之后立刻就走,千万不要迟疑!”言罢也不等他说,转身就走,来到客厅外等候的两名司务身边又耳语交代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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