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蹙眉静静地听着,双手不自觉地握起了双拳,凑近了烛光的眸子闪着铁灰色的冷光,令人心底里生出一股寒意来。只他声音却如白开水一样,淡得什么味道都品不出来:“里面到底有何文章?”
道衍与他相交多年,深知他的性子——越是冷静,话说得清淡无着,心中的杀意其实就越盛,便也不卖关子:“曹国公李文忠和魏国公徐达所中之毒一样,料想凶手也是同一个人。而且......说来也是巧了,曹国公和魏国公死前都曾见过一个人——”
“谁?”朱棣原本沉深半比的眼角霍然间阒然开目,咬着细牙问道。
“哼”,道衍冷哼了一声,起身给早已干涸的水壶里冲上了热水,又给朱棣倒上了,方才悄声道:“原淮安侯、太医院院令华中!华中给曹国公李文忠诊病之后,曹国公便暴亡了,他也被削了侯爵,贬为御医。不想半年之后随同太监前去魏国公府赐宴诊病的御医,也正是这个华中。说来也是巧了,诊病的第二日,魏国公也薨逝了,中的毒害与李文忠并不二至。殿下,您说稀奇不稀奇啊?”
“那便是华中这厮”,朱棣猛地一拍桌子,原本倒满清茶的杯子跳了起来,倒溢出一半来:“父皇可曾下令拿下此人?哼,依着本王看,这两个案子都是这华中所为。这狗才也忒煞的胆大妄为了。”
“自然,这些事华中自然是脱不了干系”,道衍朝朱棣摆了摆手,淡淡地说道:“只是殿下不想想,他华中一个不涉朝局的太医院医正,怎的会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来?他哪里来的胆子?又是谁给了他胆子呢?”
朱棣被道衍问得一愣,忽然冷冷一笑:“哼,他身后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抓起来一问不就清楚了?以父皇的手段,不怕撬不开他的嘴。”
“可是华中已经逃出了京师”,道衍忽然道:“据纪纲传来的消息,那夜自魏国公府出来之后,华中并没有回去缴旨,而是打马出城去了”,说着道衍眼中波光一闪,狞笑起来:“直奔秦晋方向——”
“什么?那还有什么说的?”朱棣猛地起身,抬脚要去:“本王这就给父皇上折子去,这事儿还了得么?哼,如今连魏国公、曹国公这样的功勋老臣都不放过,日后还不定能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儿来?”
“殿下何其性急啊”,道衍忙起身阻止:“贫僧话还没说完呢。”
“嗯?”朱棣悠然转身,诧异道:“华中受秦王支使毒杀了曹国公、魏国公,如今仓惶逃出了京师,还有什么可说的?得赶紧请父皇下旨调回秦晋二王,再遣人追捕华中才是。否则华中一入秦晋之地,以二哥的手段,只怕要杀人灭口的。到时候,不就死无对证了吗?”
“殿下”,道衍不禁无奈苦笑:“万岁是不会追查这两个案子的。您不见魏国公刚死,他的棺椁就被封了起来吗?这还不够明白?这是万岁有意要掩盖真相啊。”
朱棣顿时如雷击般呆立当地:“为何?这......二哥连曹国公和魏国公都杀了,父皇还要护着他不成?”
道衍摇了摇头,悠然长叹了一声:“哎......只怕这件事,与当今万岁,也是脱不了干系的。”
“这......大师的意思......事情的主使,实际上是当今皇上?”
道衍却不答话,扶着朱棣重新落了座儿,这才将肥胖的身子挤进椅子里,蹙眉沉吟了许久:“殿下莫要忘了那只烧鹅。”
“烧鹅?”
“不错,烧鹅”,道衍一边想着,方缓缓地说道:“烧鹅断不是万岁所赐。可是去赐宴的一行人里头,会拿一只烧鹅冒充御膳的,除了华中,没有其他人了。”
“华中......他已经下了毒了,又为何要多此一举将御膳调包?难道一只鹅,真可以害了魏国公的性命?”朱棣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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