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金纯说太子并非死于风寒,老迈的洪武皇帝惊得手脚都有些发颤:“你说什么?太子不是死于风寒?那是什么?”
眼见朱元璋面目狰狞得可怕,金纯却还把得住,稳稳地跪在当地,语气十分的平和,劝道:“万岁且息怒!若是皇上身子骨儿也出了什么差错,那我大明可如何是好啊?还请皇上以大明江山社稷为重,小心身子,制怒静养。”
惊怒交织的朱元璋听了太医院医正金纯的这几句话,也是一愣,想想也是,如今太子薨逝、国家大变,若是自己也把持不定出个什么意外,那刚刚立国二十余年的大明还不定会出什么乱子呢。想着,朱元璋已是按捺着心烦意乱的心思,缓缓回到案前,一屁股坐了下去,长吁了一口气:“好,好……朕听你的便是……你……你说吧——朕还支撑得住”,仿佛不尽疲倦似的。
金纯瞟了一眼朱元璋,这才缓缓道:“万岁,寻常风寒自染病出现不适,到寒毒入腹、以致脉象迟缓,少说也得十天。饶是被寒毒侵蚀得重了,也只伤及五脏六腑,还不会损及心脉。况且要从脉象迟缓到耗尽心脉,寻常人少说又得十天时间。可是太子殿下呢……不仅病来得突然,而且我们太医院会诊时,殿下脉象虽然迟缓却还算有力。只一夜的功夫,就变得细若游丝、回天无力,这……太不寻常了。”
朱元璋于医理并不熟知,听得有些不明所以,却也隐隐明白了金纯的意思,鬼火一样的眼睛冒着精光,声音却异常地冷峻平稳:“那……兴许太子得的不是风寒,而是其他什么症候,只是你们太医院诊错了脉,耽误了医治吧?!”
金纯听得一激灵,心知这位皇帝起了杀心,不禁咽了口唾沫,舔着发干的嘴唇,强自镇定了心神答道:“这……原先下官也以为太子殿下的症候虽然跟风寒很像,却并不是风寒,可翻遍医书,除了风寒,对此病候已没有其他病理的记载。下官当时也甚疑惑。这才想起给太子殿下看苔时,殿下的舌苔殷红中却带着几点不易察觉的白斑。待太子晏驾时,下官又留意看了看,发现太子殿下的眼角也出现了一模一样的白斑。只是白斑太小,寻常人不留心是看不出来的。”
“白斑?什么白斑?”朱元璋听得一头雾水,疑惑地打量着跟前这位太医,实在不明白他要说什么。
金纯无奈,深吸了一口凉气,打定主意似的咬了咬牙,沉声道:“万岁,舌苔殷红、藏有白斑,那是心脉中毒之像。毒素侵入五脏六腑,生出各种症候,使人气血上涌。人死之后血气褪尽,若有残余毒素则会渐渐显出。由于人眼多含血丝,眼角肤薄,毒素最易现出于此。所以……下官断言,太子殿下乃是中毒而死。”
“中毒?”朱元璋霍地起身,逼视金纯良久:“太子膳食都出自御膳坊啊,宫禁之内怎能下毒?”
想着朱元璋忽然朝守在殿门口、听得寒湿重衣的梁民厉声叫道:“梁民,去传御膳坊的而聂过来——”
梁民看似讷言,心底里却比常人聪慧了不知多少倍,最是知道守身保身之道的一个人,今夜听了这一出惊天秘事,其实恨不得有个地缝钻进了去,甚至恨不得自己是个聋子,说不定还可以保全性命。正自提心吊胆地思量着如何转圜,猛听朱元璋一声厉喝,整个人瞬间就瘫软下来,爬在地上,许久方反应过来:“这……是……是,下官这就去办——”
“回来!”
梁民正待要走,朱元璋又断喝一声将他叫了回来。只见须发苍白、老迈得不能再老的朱元璋眸子精光四溢,躬着身子不住在地上踱着步子沉吟,嘴角吊着令人胆寒的笑意:“哼哼哼,要在宫禁之内下毒,能下的话,只怕早就下了,何必等到现在?”
“下官也深以为然”,金纯忽然沉声道:“下官以为太子殿下所中之毒乃是慢性剧毒。”
一旁的梁民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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