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果真要收留我?”
凤花左挑了挑眉,“怎么,你不愿?”
华休想了想,突然俏皮的冲他一笑,眨眨眼,“如果我跟着公子,公子许我什么职位?”
凤花左却冷哼一声,转过身撩开帘子出去了,帘角随风微微摆动。
华休暗叹了口气,心道此人的脾气还真是难以捉摸。
从怀中掏出那老者给的药瓶,往嘴里倒了几颗,开始闭目养神,如果他所料不错,在见到他的那两位哥哥之前,凤花左还会找他的。到时,他也该出手了。
果不其然,两天后的傍晚,进来两个侍卫,将已经气息奄奄的华休拖进了凤花左的营帐。
他的营帐不像一般将士的那样粗狂简单,里面随装饰简易,却如他的人一样,温润恬静。华休想,若没有湘妃的那件事,他的内心也是温和善良的罢!
凤花左正坐在一张琴案跟前,低头细细的抚琴,琴音平缓而低沉,没有什么起伏,没有大起大落。案前焚着一支白檀香,一缕白烟冉冉升起,挡住了他微蹙的眉头。
“明天就要将你交给简家兄弟了,你可还有什么要说的?”
他如音律般的磁音不紧不慢的响起,却并未抬头,手下动作未停。
华休脸色异常憔悴,嘴唇也因失血过多而干裂,唯独眼眸中的精光,仿佛一直不曾减少。
既然站不起来,他便随地而坐,直了直脊背,用沙哑的声音道:“该说的我都已经给公子说过了,莫不是公子还想听什么不成?咳咳”
等他断断续续的咳嗽完,凤花左轻笑一声,淡淡道:“如果你能提供什么有价值的消息,我可以考虑暂时不把你交出去。”
华休抬头盯着他手下的琴,笑道:“我说了,你会信吗?”
凤花左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低头道:“我可以考虑相信你。”
华休怔了半响,突然出声道:“我可以借你的琴抚一曲么?”
凤花左手下动作微微一顿,温和的一笑,“当然可以。”
优雅的起身,坐在一旁的茶桌跟前,沏的茶到这会儿温度刚刚好,端起轻轻抿了一口,抬眼看着他。
华休苦笑一下,略显无助道:“还请公子让人将那琴案移过来些”
凤花左这才注意到他神色极差,面色惨白如纸,衣服上干涸的血迹斑斑,想起他身上还留有自己暗器,而且撑到现在,竟也没露出半分怯意,心里竟有些钦佩。
“来人!”
一个侍卫掀帘进来,向他行礼,“公子,有何吩咐?”
“将琴案移到他跟前。”
侍卫闻言抬头吃惊的看着他,以为自己听错了,“公子”
公子他有爱洁成癖,他用的东西从不会让人轻易沾指,何况这琴还是他心爱之物!
凤花左不悦的挑了挑眉,手指轻轻的在茶桌上叩了两叩。
侍卫看见他的动作,如见了鬼一样,快步上前,将琴案抱起,轻手轻脚的放到了华休跟前,不敢抬头,退了下去。
华休笑着摇了摇头,低头审视眼前的琴,琴身是同体的金丝楠木,手放到琴弦上,手指间传来微微的寒凉,琴头刻着两行小篆:泠泠七弦遍,万木澄幽阴。
“没想到这把‘不乐’琴在凤公子手里!”
不乐之所以称之为不乐,是因为弹它的人不管弹什么曲子,弹出的都是让人哀伤的曲调,即便是欢快的曲子也如是。久而久之,便被人称之为不乐琴。还有就是它的琴弦,都是百年以上的冰蚕丝所造,不管在什么时候,什么环境,它都会散出淡淡的冰凉,如此一根,就是千金难求,更何况这上面还有七根。即便是拥有玉澜楼的华休,也不得不为这大手笔咋舌,凤花左的财富果真不是一般人能衡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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