颊上，映得她神情惨淡凄然。

    她犹豫了再犹豫，终于还是抬起手，解开了衬衣的第一个扣子。

    斜襟设计的衬衣，扣子位置有点偏下，平常她是不会解开的。

    她解开，想了想，又扣上，再想想，又解开。

    当她第三次想扣上扣子时，楼梯上传来脚步声，她的手指停在扣子上，再想扣已经来不及。

    无声的叹口气，她缩进暗影里。

    卓晖出现在她眼前，胶囊在他掌心滴溜溜滚动，连水也体贴的准备好了，黄绿相间的胶囊她见过一次，确实是卓晖房里的备用药。

    他轻轻将杯子和药递给他，劝哄的语气。

    “来吃药，不要怕苦，吃了就好了。”

    慕秋看着他的眼睛，慢慢的笑了笑。

    “你当我是小孩子嘛，吃药还要人哄，比这更苦的药我也吃过。”

    她自暗影中探出身来，接他的药和水杯。

    微黄的壁灯灯光照射的角度，正照进她的扣子解开后，露出的颈项和一抹胸部肌肤。

    颈项上，有淤紫的印痕。

    他的眼神，微微凝结住，然后，下意识的转开。

    慕秋心中轰然一声，手指顿时冰凉，然而还是没有忘记趁他下意识的分神思考逃避的时间，举起水杯喝水，将药悄悄滚进了衣袖里。

    等她放下水杯，他已经转回目光，看着她的眼睛，“我扶你去睡吧？”

    慕秋却已困倦的蜷缩成一团，迷迷糊糊的答，“就在这里”

    不待他回答，已经合上眼睡了。

    她闭着眼睛，感觉到他久久站在自己面前，那目光宛如实质，她颈上的指痕仿佛都被他的目光灼伤。

    良久，他抱起她，上楼，安置在卧室的床上。

    她双手在被中，缓缓握成拳，沉默至绝望的，听着他来回走动，似在思考，犹豫，有拨电话又放下的声音，又感觉到他走近床边，仔细的看她的脸，她赶紧睡得更安稳些。

    心中苍凉无限。

    是他，是他

    看见她，他一定很惊讶，然而他掩饰住了。

    她不肯说，他便顺势装作不知道。

    看见伤痕，他想必也心虚？

    那药，是要让她沉睡，然后，他应该要去询问那些禽兽，怎么会让她跑出来了？

    她等着他打那个电话。

    可是，他那么多疑，眼见她吃了药，依旧如此谨慎。

    可笑自己，始终心存幻想，不愿面对那残酷的现实，还一相情愿的想：他那么平静，那么温柔，不一定是他，不一定是他，甚至差点放弃对他使诈，差点就真的在他注视下，吃了那药。

    如果她睡着了，他会做什么？再送她回那个魔窟？

    无限的寒意，一点点从心底弥散，她使劲的闭上眼，勒令自己不许在这个时候流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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