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跨进门槛,便听到秦氏聒噪的声音。
“老爷,这都晌午了,迟迟不见她的身影,她也太过无法无天了些!”
墨邪皱皱眉头,尖刻的声音听在耳朵里很不舒服。稍稍抬眸,看见了正前方太师椅上的当今左相,她所谓的爹。
这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中等身材,四方脸庞,两道剑眉如同刀刻,一双鹰目射出两道寒光,毫不掩饰的打量着墨邪,透着一家之主的威严。
秦氏则坐在墨西亭右手,本来正欲再说些什么,见墨邪进来轻蔑的抽了抽嘴角。墨文瑶安安静静的站在秦氏旁边,一双美目闪着晦暗的光,一袭嫩黄的裙衫倒衬得她玲珑乖顺,颇惹人爱怜。
穿堂风拂过,墨邪一步步走至墨西亭面前,既不卑躬屈膝,也不低眉顺目,更没有开口称呼父亲,平视着前方,眼神里一派宁静。
不卑不亢,不骄不躁。
墨西亭眼神复杂,暗暗心惊,这个三女儿虽是多年未曾见过面,他对她的印象也只有那双唯唯诺诺的眼睛和那块令人生厌的红色胎记,但此刻,站在眼前的少女的身上哪还有半分懦弱的影子,隐隐地竟流淌着一股睥睨天下的气场。
那张精致脸上除去胎记不说,细看来,竟也像极了那个女人。
见墨邪没有跪下行礼,秦氏脸色一沉,将手里的茶盏重重的嗑在小几上,上好的黄花木发出“嘣”的一声。
“身为相府小姐,竟是如此不懂礼节,生生让你父亲等了一个晌午不说,面见了高堂竟也如此傲慢无礼!”
秦氏美目圆睁,似是当家主母正教训一个目中无人的小辈。
“母亲切莫动气,三妹也是可怜人,自幼不在姨娘身边,怕是失了些礼数,也请母亲多担待。”
见秦氏动怒,墨文瑶赶忙抚了抚秦氏的脊背,端得是体贴乖巧姐妹情深,但这字字句句,则是在暗示墨邪粗陋鄙俗,内如草莽。
墨邪皱了皱眉尖,无意听她们一人唱白脸一人唱黑脸,轻轻启唇,清清冷冷的声音划过每个人的耳廓,整个前厅的温度似乎都直线下降。
“墨大人都尚未开口,你们算个什么东西。”
墨文瑶微微一怔,极快的瞥了一眼墨西亭,果然看到后者的脸色阴沉,立马颔首敛目,不敢再说话了。
而秦氏则听此话勃然大怒,伸出细长的手指指着墨邪,鲜红的蔻丹犹如恶鬼。
“不孝之女!本夫人是你的嫡母,居然对本夫人出言不逊!”
说话间起身就要去掌掴墨邪,头上繁多的金簪玉钗碰撞在一起叮当作响。
“啪!”
墨西亭一掌重重的拍在小几上,脸色黑的能滴出墨汁,夹杂着怒火低吼道:
“成何体统!堂堂丞相府的当家主母,却像个市井婆子一样大呼小叫,可有一丝端庄之态?!”
秦氏被吓了一跳,扭曲的表情凝固在脸上,这才注意到墨西亭的恼怒的脸色,全身气焰顿消,悻悻然回到了座位上,恨恨的盯着墨邪。
“墨大人,”墨邪轻启菱唇,目光直视着墨西亭。
又听得了这声“墨大人”,墨西亭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头。
“墨邪独身一人生活十几栽,从未离开过居处,也早已忘记了来前厅的路,途中走岔了道儿,耽搁了时间。”
声音冷清,虽是字字句句道的都是前三小姐孤独一人无人问津的凄凉,但面上却异常淡漠,似乎再说着别人的事情——事实上,确实是别人的事。
“邪儿,这些年来为父忙于黎明社稷,对你确实有些疏忽,希望你能体谅为父。”
墨西亭声音沉稳,似是身不由己而希望儿女谅解的严父模样。
说完大手一挥:“来人,把惊鸿阁打扫出来,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