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离开醉云阁后，楚祁言看着姗姗来迟的老板娘邪邪一笑随口调侃道：“老板娘倒可以再来迟几分，这里的事楚某已代为处理了。”

    “楚大公子说笑了，方才是阁后的一点杂事拖住了脚步，还望楚大公子莫要怪罪。”老板娘忙向楚祁言赔礼道歉。

    “我倒是无妨，不要扰了客人们的雅志才好。”说着，楚祁言就笑着看向了大厅里仍旧围观的人们。

    老板娘看见了楚祁言的眼色，转过身挥挥手连连吩咐着：“玉儿，夏儿赶紧招呼客人们都坐下，站在这里哪里像是我们醉云阁的待客之道。”

    “是。”玉儿同夏儿两人应了，便纷纷同醉云阁的其他姑娘招呼客人们入座，不一会围观的人群便都散开了。

    “不知阿清姑娘可否赏脸与楚某小酌几杯？”楚祁言见人群都散了，才回头低声问道。

    “慕清此下怕是不好露面。”虽然有些不习惯这个称呼，慕清还是礼貌的回答着楚祁言。

    “无妨，”楚祁言微微一笑，“我选处偏阁，阿清姑娘就这样戴着面具即可。”

    慕清先是犹豫了一下，可是抬眼看到楚祁言的眼神中闪过的一丝熟悉，便不再拒绝他。

    “好。”

    听了慕清的回答，楚祁言原本有些担忧的眉头悄悄舒展开来。

    “谢谢阿清姑娘赏脸。”

    “莺娘要一同前去吗？”慕清想起了身后的莺娘，便回身问道。

    莺娘的眼神在慕清身上转了一圈，又移向了楚祁言，只是看着楚祁言的眸子里多了一丝不高兴的韵味。

    “我回房休息去了，你去吧。楚公子可要替我好好照顾慕清，慕清酒量不好不能饮太多。”

    “自然。”楚祁言欣然答道。

    莺娘得了楚祁言的回答，这才整理了一下胳膊上的衣帛然后回了房。

    楚祁言引着慕清往醉云阁转角的一处小雅间走去，进了雅间以后，慕清发现靠近窗户边的小桌上早已摆好了烹煮的香茶。

    “楚公子想必是经常到这里来了。”慕清打量了一番雅间的摆设然后说道。

    “每次随商队回长安后，有空便在这里坐坐。”楚祁言说着，就朝慕清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慕清盘了盘身后的裙尾坐了下来。

    “楚公子不饮酒了？”

    “饮酒伤身，何况与阿清姑娘同坐还是香茶为宜。”楚祁言提起小火上烹煮的紫砂茶壶，优雅的提起衣袖后向慕清面前的杯子里倒入些许茶水。

    茶水散开以后，香味便扑面而来，慕清觉着十分好闻便深深吸了一口气，楚祁言看着她的样子脸上便露出了一丝笑容。

    “这是什么茶？”

    “碧螺春。”

    “与我在别处喝过的碧螺春却不一样，味道要香上好几分。”

    “宫里的碧螺春与我这里特地栽培的味道自是不尽相同，皇宫里待久了啊，不管尝什么都是无味的，”楚祁言说着端起面前的茶杯轻抿一口，“人与人之间都是无味的，更不要说由他们手里做出来的东西了。”

    慕清听了楚祁言的话，低头看着茶杯里散着白气的碧螺春静默了一会，随后端起茶杯也淡淡尝了一口。

    “以前我是以为皇族与寻常人家没有什么很多不同，只是权利重些，欲望重些倒不晓得正是因为这些东西，很多才变得不一样。”

    慕清端着茶杯望向窗外，屋外早已是一片夜色，近处是醉云阁屋后的池塘，远处是相邻的朱雀大街，那里早已染上点点星火。

    不知何时屋外竟下起了小雨，窸窸窣窣的雨声滴落在屋顶的青瓦石上弹起的闷响显得分外落寞，慕清看着雨点落在屋后被通亮的灯火照的发光的池塘上散起一圈圈的涟漪，内心竟一时苦涩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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