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大厅内陆家大爷陆承安,坐在正位正盯着眼前的司徒家送来的谢礼,一套白玉石制成的棋子,紧皱眉头发愣。单几个白玉棋子还好说,可这一整套白玉石棋子算得上价值不菲了。想婉拒,人家却明确说明是送给自家父亲的,意思很明显谢礼收与不收端看老国公意思。还没想要更好托词时,人家已拱手挥袖,翩然离去。自家父亲多年前就不理世事了,他自已这个从三品御史,在这军政一体年代,说白了也是个闲职,这得帮多大忙才能帮出这份谢礼呀。思前想后,想不出什么原由,哎,叹息一声,陆承安刚要起身,这边管家又端着个雕刻云纹的精致礼盒过来,上来行礼道:“启禀老爷,云家送来墨玉雕刻一枚,说是供予老太爷鉴赏。”
“什么!”陆家大爷惊得立马起身,夺过礼盒,打开,一枚色泽光亮纯墨色玉佩上,镂空雕刻一对凤凰,凤凰活灵活现,中心镂刻着云纹。能在方寸之地雕出如此乾坤之象,有形有意,可见雕刻之人,刀工非凡,百来年天下间唯那一人。顿时惊得眼睛瞪得更大,“这。这是。”嘴张张合合说不出话,好半天稳住心神道:“人呢?云府送礼的人呢?”
管家见自家老爷亳无平曰的温润守礼,甚是失态,虽好奇,但也知此事非同小可。只得无奈道:“云家是由云家管家随云世子而来的,交与门房守卫便怱忽离去。云家管家只歉意说声:这礼是他家侯爷交代世子送与老太家的,很抱歉,他家世子正急着赶去京郊校武场集训,就不便讨扰啦。”
云家世子俗来张狂,行事全凭喜好,固而陆承安也不好再追问,忽忙交代一声,便赶忙书院寻求父亲意思。
沁芙书院沁心居紫竹阁内,一位发须皆白的老者,攀坐于长形书案前,神清骨爽,飘飘然十分脱尘似云中仙翁。下方几步之处,一粉瓷孩童颔首低眉跪坐于蒲团之上。这一老一小便是陆老太爷陆峋和自行来为昨曰之事负荆请罪的陆清娴。
看着自家孙女低顺的样子,再想及昨日所做之事,陆老爷子也生出几分无奈感,语气温和,道:“娴儿,既已知错,自行改过便是。”
“孙儿不才,虽年幼却不能无知,礼不可乱,法不可废,岂能因孙儿一人,让祖父担下这有毁清誉一事。请祖父责罚。”
抬头看向前方和蔼的祖父,陆清娴用她那稚气糯米般声音,一字一句条清理顺的说着。面色无悔无惧,四目相对,满眼都是不容退缩的决绝。这样固执坚定的眼神,不由得晃了陆老太爷的眼,刺痛了他的心。同样的神色,同样的眼神,那是即知飞蛾扑火也带着份义无反顾的决然。他不陌生,可以说很熟悉,只是他不希望再看到如此眼神。因为他看够啦,他怕啦。他虽已近古稀之年,乱世中看尽凡尘落花,隐于世野之中,看似潇脱,却只有他自己知晓,身安心不安,无数风吹林的夜晚,他清晰听见似是来自炼狱深处的呐喊,叫啸着:世事不安,魄不存,魂不归,怎敢安眠。
一行清泪从混浊双眼流下,叹息道:“罢啦,娴儿既已想好,祖父便在此等娴儿学完出关。”
“祖父,孙儿不孝,是孙儿任性,不能常伴你左右”糯米般声音已再有丝丝苦腔。
“走吧,去收拾吧。祖父等会送你上去。”
片刻后,祖孙二人穿过紫竹阁风雨亭后,越过一片竹林后,一条曲径幽深的小路显现出来,弯弯曲曲向着山上某处延伸开来。路的两旁葱绿的灌木肆意横生,纵穿在树灌下的小野花随风飘摇。路的尽头是间很普通的小亭,亭上只写两字:问名。亭内放置着通向一线阁的仅容一人竹制揽车。祖孙不得不止步于此。陆清娴再次拜别祖父,满含深深眷恋,道:“劳烦祖父啦,孙儿就此拜别。”
“孙儿可知自己是谁?”
“孙儿,姓陆,小字子芸,名清娴,终生不忘。”字字顿挫,铿锵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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