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温都的时候，陈锐已经走了。

    很遗憾的是，他和两个朋友是临时来订的位子，没有记在任何佳丽名下，所以也没有要佳丽陪酒和买点台，更没有留下任何联系方式，但梦月说，跟陈锐来的其中一人，是以前温都的老客户，不过温都佳丽不出台这件事情，让那个老客户很不喜欢，后来就很少到温都来消费了。

    好不容易等到了陈锐的出现，就这么让他逃脱了，我在懊恼的同时，也收到了一个许多人都觉得很糟糕的好消息。

    听说今晚来了个新佳丽，是宋扬亲自带来的，陈锐那一桌走的时候，新佳丽跟老客户出台了。

    对于温都背地里而言，佳丽出台早已不是什么新鲜事。

    但今夜此事摆在了明面上，却意味着温都的变革。

    新来的佳丽跟客户出台，势必会引起温都佳丽秩序的紊乱。

    化妆间里，以柳笛和暮雪为首的不愿意出卖自己的佳丽们都忧心忡忡，许多人说起宋扬要求她们出台被拒的事情，另外一些愿意出台的佳丽们也愁眉苦脸，这意味着竞争变大了，收入就会骤减，身价也会降低许多。

    梦月也苦着一张脸抱住我的臂膀哀嚎：

    “鲸落，你说我们可怎么办啊，但凡生活有点着落，谁愿意在这夜场里摸爬滚打，卖卖笑喝喝酒也就罢了，真要把自己给卖了，我可做不到。”

    这也是一部分人的心声，偏偏暮雪却冷哼一声，将梦月一把从我身边拉走：“梦月，你这话跟谁说都行，哪怕你去跟宋总谈都可以，干嘛跟一个不知人间疾苦的倾诉，人家现在哪有这些顾虑，宋总天天把她当菩萨一样的供着，生怕一不小心就磕着碰着了。”

    说的有理，但语调尖酸刻薄。

    梦月小声的劝着暮雪：“你干嘛呀，人家鲸落又没招你惹你，大家都是好朋友呢。”

    暮雪猛的推开了梦月：

    “你要攀高枝我不拦着，哪天被人家算计利用了，别哭着喊着回来求我安慰就行。”

    这夜场里的尔虞我诈，我是真不想参与，却又无法置身其外，只好由着她们臆测，倒是梦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暮雪是她一起进温都的好朋友，最后梦月默默的站回到了暮雪身边，很多人的立场都很明了，我是一个随时可能离开温都的人，即使有林熙罩着，也未必能让身边人讨到什么好处，所以大家都冷眼看着我，一致排外。

    气氛很尴尬，柳笛见状，轻咳两声：

    “都在化妆间里挤着做什么，还有那么多客人没走，不用陪啊，这时候蹭到点台费就等于白赚，二百块不少了，能买好几个月的姨妈巾，够你们养的那些小白脸上好几十个小时的网。”

    话毕，众人做鸟兽散，只留下我和柳笛面面相觑。

    我应该跟她说声谢谢才是，但如此矫情的话我讲不出口，还是柳笛大气，从我身旁走过的时候做了个数钱的动作，我心里明了，梦月说我不在，好多客人给柳笛送了花环和皇冠，今晚柳笛收入颇丰。

    她是个聪明的女人，谁又会跟钱过不去呢？

    最后，化妆间里只剩我一人和满屋子杂乱的香水味混合在一起，我慨叹一声耸耸肩，正准备出去，一开门就被人从外面猛的撞了一下，我踉跄后退两步碰到了就近的化妆台，很多小物件噼里啪啦的掉了一地，等我站好扶稳定睛一看，一记明晃晃的拳头在我的瞳孔里不断的放大，放大，再放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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