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慰说道:“你不必如此伤春悲秋,战争难免伴随着死亡,今日你不打聊城,这些百姓逃难之后保不齐就要攻打你我的城池,杀害你我的子民。所谓亲者痛仇者快,还不如忍得一时,为北隅创建更好的未来!”
李厚德满目悲悯:“我不知道你说得对不对,但老夫知道,那些稚子,那些妇人,那些老人家是无辜。苍天啊……”
看着李厚德捶足顿胸,白活也多了一丝感怀,没有再劝。
可是他知道,这些死亡,是难免,是谁也避不了的。事已至此,就只有一条道走到黑,否则聊城不会放过他们,届时这番场景,就落在了白城和儒城的百姓身上,那是他们更不愿意所见到的。
要怪就怪不得和平吧。
杀戮声四起,在黑夜里就好似是鬼魅来收割着人命。
人们哭嚎之时,是在怨谁呢?怨天?还是怨自己?怨自己生不得一个好人家,怨自己没有强大的实力……
少忘尘在地底之下,将这些声音都入了耳中,就好似一波一波永不停歇的滚雷,侵扰着他的神识。
他的脸色泛白,是他内心的挣扎。
他明知这是他一手策划的结局,可是他不忍心,心里的某处地方,他觉得无比的疼痛。而他自己,仿佛也在失去着什么。他觉得他的血,渐渐泛着凉意,对于生命的漠视。
少挽歌也皱着眉看着聊城之中的杀戮,她能够感受到聊城冲天而起的杀气和怨气。杀气自然不必说,有所欲者,在此刻都竭尽所能地展现了自己的杀戮之用,而那些无能者,无辜者,只能哀怨,叹息世间。
她心中有一种难言的情绪,说不好是什么,可是这所有的情绪化作一种冲动。
她面朝北,禅坐在门口,手结慈悲印,口中颂出一段一段的经文。
这经文她好似从未见过,却又好似由始至终都存在,就存在她的脑海里,此刻忽然被唤醒了一样。
“南无阿弥多婆夜,哆他迦多夜,哆地夜他,阿弥利都婆毗,阿弥利哆,悉耽婆毗,阿弥利哆,毗卡兰蒂,阿弥利哆,毗迦兰多,阿弥尼,伽伽那,枳多迦利,萨婆诃!南无阿弥多婆夜……”
随着低呗声从口中缓缓流转,圣洁之音化作字字金言,化作菩提长索,直奔聊城而去。已经近乎子夜的深夜里,那金色佛言就仿佛一轮接连着一轮的弯月,将原本笼罩在血色暗夜之中的杀戮照耀地圣洁起来。
渐渐的,那佛言化作一朵小小的莲花,高挂半空,滴溜溜的旋转。
每一个佛言撞入金色莲花之中,那莲花便更加宏大了一分,从最初的如豆如扣,渐渐变做如盆如轮,再一步步变大之中。
在罪天司内,一直没有出去的獠翾忽然睁开了眼睛,望向北方。
天空之中的金色经文佛言横贯长空,形成一道奇观,将下方照耀地通透。
“地藏之愿……”獠翾微微皱了皱眉,忽而又叹息一声。
“即便你入了人间,你此愿依旧不肯忘却吗?地狱不空,誓不成佛,如今地狱满患,你是否也觉得天道悲悯了呢?”
他重新闭上眼睛,身体内有一股最为原始,好似是与剩余来的欲望正在撩拨着他,那是宿敌之间的默契,想要大战一场的夙愿。
但他清楚,现在不是时候,还不是时候。
他的脸上,那一道一道宛若沟壑的疤痕,在这一刻透着玄黑的光泽,就好似银河的碎片落在他的脸上,让他看起来格外的玄奇。
他脑海之中的一部分记忆正在飞速的袭来,那是冥帝幽夜,与地藏王之间的战斗,战了多少年,每一招,每一式,每一句话,每一个局,都宛若在昨日,甚至比重生之前的他还要记得清楚。
而少挽歌闭目之间,陷入了一种无悲无喜,无忧无虑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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