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上了拔步床。
桓夙摸了摸胸口,柔软泛滥,是从未有过的蜜意在跌宕。
他挑着灯火在月光晾晒下的岸边批阅奏折,孟宓本来钻进了帷帐,又拨开了一角,偷偷觑着他,眉峰如墨,鼻梁挺阔,体肤既白皙如璧,又紧致又滑
她的手里捏着一只桓夙雕给她的小人,惟妙惟肖的眉眼,连打盹儿时的姿态都一模一样的,她想到他专心致志地坐在灯下雕刻的模样,一瞬间仿佛忘记了他全部的不好,只记得他的好,没等意识回笼,一句话已经脱口而出,“你早些上来休息。”
桓夙执笔的手一顿,徐徐地抬起头,孟宓僵住了,面目表情地飞快拉上了帐帘。
桓夙轻轻地翘了翘唇角,不说什么话。
而另一头的孟宓,却久久地合不上眼。重逢之后的桓夙变得太体贴了,她想什么他都猜得到,她想做什么他都帮着她,也不将她画在方寸地,不限制她的自由了
孟宓抓耳挠腮,想不透他怎么变得这么快,这么好,想不透要怎么面对他,要不要重新接纳一次,可是父母的死横在眼前,虽然不是桓夙亲自动手,却是由他间接促成的。她忘不了他们一日之间惨死,她一日之间沦为孤女的事实。
“把手拿进去。”桓夙出声提醒她。
孟宓才知道原来自己的手一直放在帐帘外边,“哦”一声,往上拿上去,却不料中途摸到一块锋利的凹槽,她皱了皱眉,桓夙似乎也看见了,下意识要阻止,但孟宓已经钻了出来,那拔步床的架床木轩上,被人以刻刀铁笔银钩地刻上了字:宓。
这一下孟宓呆住了,想到那只送到花玉楼的砂锅,底下也刻的一个“宓”。
难道——
她瞬间福至心灵似的,也不穿鞋,就跳了下来,桓夙阻拦都不及,她跑过来,他的笔上刻的是,他的桌上刻的全是,他身后的墙面,他脚下的木台,全都是。
“宓儿。”
孟宓的眼泪忽然涌了出来,她扑倒他的怀里,放肆地哭了出来。
“哭甚么?”如果不是孟宓,谁跟他诉苦,抹他一身的眼泪鼻涕,定早被他一脚踹开了。
孟宓只是想哭而已。
是她不对,她吓到他了。就算走,也不能那么走,她让他难过成这样。
孟宓不经意扯住的桓夙的袖口,他抬手替她擦泪,露出一截精瘦的小臂,隐约一个血色的纹样,轮廓依稀,她抢着攥住了他的手,捋开衣袖,也是几个密密匝匝的“宓”字,却哭不出来了。
“你刻我的名字做什么?”
他那柔软的丝绢来替她擦泪,孟宓哭鼻子的时候很凶,怎么哄都哄不住,除非她自己乖乖的不想哭了,桓夙的薄唇亲吻过她的眉心,袖下的手与她十指缠绕,紧紧地扣住了。
“一辈子太长了,我怕忘记你。”他将她的头按在肩头,“我不想忘。”再痛也不想。
守着花开日落,也许有一日,她便会回来。
纵使是永不回来,他便带着岁月与她终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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