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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登车下帘,众人一拥而去。那婆婆哭倒在地,养娘唤醒。关疑知道妻子起身,方敢回家。已自哭得不耐烦了,忙忙的收拾行李,弃了家私,同养娘扶着婆婆潜地逃入东京去讫。

    再说王则闻张琪报道:“新人已娶来了。”喜从天降,慌忙大排仪仗,亲出府门迎接。军士们人人望赏,个个生欢,做两行排列,让香车进府。王则亲自开帘,不见动静,抱将出来,看时颈上系着罗帛,原来在车中密地自缢,真烈fù也。史官有诗赞曰:

    骂贼非难绐贼难,夫家免祸九泉安。

    似贤智从来少,不但芳心一寸丹。

    后人又有诗云:

    骂贼曾闻元楷妻,从客就义更称奇。

    衣冠多少偷生者,不及清河赵与崔。

    清河就是贝州之地,隋末时有个崔元楷。元楷之妻骂贼而死,此诗是表彰二烈fù之大节,男子不及也。王则这晚一场扫兴,想道:fù人xìng烈,不干众人之事。将尸首着张琪给归原夫,追还聘礼。次日张琪闻知关家逃走去了,禀过王则,藁葬于城外。王则出榜,但是民间美色,或父母献女,或丈夫献妻者,俟选中者官给聘礼百两。倘藏匿不献,致被他人首出,即治本家之罪。于是夺民间妻女,不计其数。百姓讨了个有姿色的老婆,便道是不祥之物,若讨得丑的反生欢喜。当时有个口语道:

    莫图颜色好 丑fù良家宝 休嫌官不要 夫妻直到老

    至今说丑fù良家之宝,语起于此。胡永儿明知王则贪色恣yù,到也由他。但是自己有些私事,不要王则进宫,把一只金簪chā在槛外,绕屋便像千围烈火。把一只银簪chā在槛外,绕屋却似一派大水,外人寸步难进。闲常没事时,收了法术,或是请王则到宫相聚,或是王则自来,夫fù依然欢好。亏杀他夫fù,贪yín恋色,堕了进取之志,也是气数只到得如此。弹子和尚见王则所为不合天理,久后必败无成,竟自不辞而去了。左黜自恃国舅,凡事姿意施为。张鸾、卜吉虽在其位,全无权柄,到落得清闲受用。吴三郎改名吴旺,和张琪、任迁都讨了个地方,做了知州之职,享用富贵。时常领兵寇掠邻境,抢掳些子女财帛,贡与王则。只为jiān臣夏竦蒙蔽朝廷,养成了这般大势,任那一方百姓受苦,只是隐匿不奏。

    一日,仁宗皇帝御驾往西太乙宫行香。礼毕,正yù还朝,忽然百宫队里走出个新参御史。那人姓何名郯,上前快走几步,一手扯住御衣,伏地大哭。仁宗道:“卿有何屈事,奏与朕听。朕当为卿申理。”何郯奏道:“没甚屈事。只可惜太祖皇帝四百军州,看看侵削。陛下枉有尧舜之资,将来不免桀纣之祸也。”仁宗大惊道:“卿何出此言?可细剖之。”何郯奏道:“西夏反了赵元昊,邕州反了侬智高,无人收伏。今贝州又反了王则,河北一路皆为贼巢。陛下不思选求良将,讨贼安民,窃恐舆图日蹙,天下非复赵家之有矣。”仁宗道:“朕已命范雍征讨元昊,杨畋征讨侬智高,未见次第。贝州兵变,当时便遣冀州太守刘彦威平定,卿言从何而来?”何郯又奏道:“范雍年老,为元昊所轻。杨畋久出无功,虚耗粮草。贝州反贼王则,杀得刘彦威片甲不回,称王僭号,河东地方都震动了。告急文书雪片到京,都被枢密院使夏竦隐匿不奏。陛下不诛夏竦,天下不得太平。”此时夏竦也在驾前,吓得面如土色,支吾不敢。仁宗大怒道:“夏竦jiān臣,朕委你执掌兵权,不思报效,欺君误国,本当斩首,姑且革职为民。”夏竦满面羞颜,只得谢恩去了。

    仁宗又问道:“方今何人可任枢密使之职?”何郯奏道:“只今天下闻名刚正无私的,无如包拯。此人昔年曾任开封府尹,治得一清如水。只为不肯依附夏竦,弃官而归。陛下若yù选求良将,削平三处大寇,只消起用包拯,他所荐举,无有不当。”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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