岐山夜巡司因为姜长河即将到来的消息让这池死寂了多少年的池塘终于发生了一星点儿的变化。但也只像一颗小石子落入水潭漾起的一轮浅浅的余波,终究没有掀起太多的浪花。
“派谁去迎他。”原本空旷寂静的宫殿突然有一个出声问道。
“你决定吧。”略带女声的童音在夜巡司那肃穆阴森的气氛中显得突兀。
“你就不准备见他一面。”
“他是来兴师问罪的,顺便想捞走褚老头。要见也等他要走时再见,说不定到时反而是他不原意见我了。”童音中竟然听不出说话人的任何波动。
黝黑昏暗的殿堂重归平静,亦如平常一样再也没有了一丝声响。
祈山幽谷,被野草遮住了半边的清澈水涧边出现了身体宛若幼童的司马仪。但他走得却如老者散步,徐徐沿着一条早已被膝高的野草覆盖的羊肠小径进入了幽谷,呼吸间消失在杂乱横林之间。仿佛让人以为是看花了眼。
幽谷尽头有一臂粗水帘挂于黑崖之间,沿山壁深缝倾倒而下,窜入寒水潭下,溅起了淡淡薄雨。也为静得可怕的幽谷带来了些许生气,水潭边的沙土被整得坦平,甚至还有几块被人刻意摆放的青石。
沿崖走上百步,又出现一块平坦之地,一间简单却显雅致的木屋隐在草木之间。
“你来了。怎么又变成这副样子了,这是你九转秘术的第八转了吧,这个时候可是你最虚弱时,你不找个地方躲起来,还跑我这儿来。也不怕碰到个不开眼的,一剑剁了你。”
“二哥,休息了这么长时间了,你也该动动了。”
“就不能找别人吗。”
“找了,老六走了。”
木屋中出现了短暂的沉默,苍老而低沉的声音响起,仿佛浸透了岁月的沧桑:“老六也走了,走了也好,早死早投胎,当年那批人也没剩几个了,就只有你我,还有小八了。老六的浮屠鬼儡术也救不了他的命吗?不过都去下面也热闹些。”
“你帮我办好这件事,我以后便不会再来找你。”
司马仪最终离开了这间小屋,告别了那道绢细的水瀑,悠悠然走出了幽谷。
他今天很忙,去了祈山中的很多地方,见了很多人。但没人知道为什么要去这么多地方,见这么多人,他到底要做什么?
祈山并不是所有地方都是那样阴森,那么充满阴谋的腐臭味。总会有阳光照到的地方。
一位满头灰发的老者躺在摇椅上,皮肤有些此松弛,此刻似乎已睡去,阳光和煦,对这位老者来说,却是毒药,毒得他懒洋洋的,毒得他不想移动自己的身体。
院门被轻轻的推开,没有发出一丁点声音,推门的人似乎早已知道院中的老者熟睡。一名身穿灰褐色短褂的青年提着一个竹编篮子。蹑手蹑脚的走进院落。
“梁宽,今天你怎么这么早回来。”一直闭着眼的老人开口道。
“禇叔,把你吵醒了。”原来这名老人竟然是前北镇巡司大统领禇言,着实让人吃了一惊,他怎么变得这么老。
“本来就没睡着。”
“还痛吗,禇叔。”
禇言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嗯,要不了我的命。”
梁宽神色一黯,英雄迟暮,猛虎入栅。
提着手中的竹篮傅垂手站在禇言身侧久久不言。禁神散不是毒药,却能让禇言成为普通的老人,所以梁宽这批参于这件事的人还能活着,还能有一丝自由,虽然只是有限的,但总比没有要好。
“是我们连累了您,禇叔。”
“不,是我连累了你们。”禇言闭上了双眼叹道。到底谁连累了谁,又怎么说得清呢。
梁宽把手中的竹篮放下,半蹲取出一樽一杯,轻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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