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阁老回到文渊阁,根本不用沟通,就一同走进张四维的值房。书办忙泡好茶端进来,送到每人跟前。
张四维端起茶杯凑到嘴边,轻轻吹开浮在面上的茶叶,只抿了一口,就被烫得一哆嗦。张四维赶紧把茶杯往桌上一搁,捂着嘴道:“太烫,快去弄些凉水进来。”
“是。”书办赶紧往外走,准备再去取些凉水。
余有丁噗嗤一笑,道:“好啦,好啦,不用麻烦了,你去忙你的吧。”
“这”书办听了,一下愣在原地,只拿眼睛去瞅张四维。
张四维不耐烦地连连摆手,道:“去吧,去吧。”
“是,元辅。”书办赶紧开溜,顺手掩上房门,躲得远远的。
“呵呵,子维兄,为相者,当戒心浮气躁哦。”
“哎,”张四维叹了口气,无奈地苦笑着道:“老夫今日真是搬起石头砸到自己的脚啦。”
“呵呵,子维兄,不必太过在意,没这么严重的。”
“那是,那是。”张四维随口应承着,又把茶杯端起,缓缓轻呷。
申时行道:“丙仲,你有甚高见,且说来听听,我等也好参详一二。”
“嘿嘿。我哪有甚高见。”余有丁笑道:“今日所议这几件事,皇上既有意,大可一言决之,之所以又是御前赐坐,又与我等商议这么久,说明皇上还是很在意我等的看法的。”
张四维略一思索,便明白了余有丁话里的意思。皇上既然做这么多铺垫,说明他已将方方面面的因素都充分考虑了一番,同时也很在意阁臣的态度,应该不会再将问题搞得更加复杂,余有丁是在劝自己不必太过执着。
但张四维的性情却不似余有丁那般冲退,皇上今日所提出的举行小朝会商议政务和小规模开海运送军需这两件事情,可说都已踩着了潜规则的边线,只要稍稍再进一步,就会过界,现有的格局就得被打破。
以他对皇上的了解,皇上从不是一位安于现状的君主,必定还有后手。但事已至此,也只能静观其变了。
想到这,张四维换了副轻松的表情,笑道:“是啊,丙仲说得对,咱们还是赶紧依照圣意拟旨吧。”
“正是。”余有丁道:“不过由谁来担任这个登莱巡抚,倒还得多花些心思。”
张四维摇了摇头,淡然道:“这个不用你我操心,皇上心目中多半已经有人选了。”
诏狱内,梁梦龙正搂着床棉被,百无聊奈地靠在墙角打盹。
当日,他被手持诏书的锦衣卫从府中直接押送到此,一走进昏暗阴冷的天牢,那股刺鼻的腐臭直冲鼻腔,梁梦龙心中甭提有多绝望。
紧接着梁梦龙便看到昔日与自己相熟的一干冯保党羽,如徐爵c冯佑c冯邦宁c张大受等人一个个全被抓了进来,就关在隔壁的囚室,梁梦龙暗道坏了坏了,自己只怕有性命之忧。
徐爵等人接连被提出去审问,每次都给打得奄奄一息,只能由狱卒架着拖回囚室,梁梦龙自己虽毫发无损,但目睹此情此景,却也吓得心惊肉跳。
随后,他就被带到牢房外一个单独的房间,里面甚至有些简陋的桌椅床板,还有家人通过上下打点,给他递进来的被褥衣物。狱官要他在此自书罪状,便径自离去。从此梁梦龙就一直被单独羁押于此。
写的服罪书被收上去后,也没有任何下文,根本没人理睬他。只有个又聋又哑的年老狱卒,会每日按时给他送来些饭食c清水。
时间一久,梁梦龙也渐渐回过神来,看来皇上并没打算对他下狠手,如若不然,自己怎么着也得脱层皮。只是现在连冯大伴也倒了,自己被关在这真不知要到哪年哪月才是个头。
牢中无岁月,梁梦龙已过得浑浑噩噩,每天除了吃吃牢饭,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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