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那是一个雨夜过后的清晨，你蜷缩在秋叶院的门前，看起来疲惫极了。”

    晓晴坐在沙发上，悠悠的说着，她没有去看凉霄，没有去在乎他到底听没听，就像诉说着一个，和自己完全没有关系的故事。

    凉霄静静的听着，从他来到秋叶院到现在，他从来没有听过晓晴姐和他说过他的身世，或者是对他的了解。凉霄的记忆力很好，他在很小的时候就记事了，自然也清晰的记得在秋叶院度过的每一天。

    “你那么乖，乖的让我都心疼，那个时候你才六岁，明明应该是什么都不懂的年纪，你却学会了沉默，学会了这个很多大人都做不到的东西。可是你知道么，这样的你，让我无所适从，我无法接近你了解你，我不敢尝试，我生怕我的鲁莽给你带来伤害。”

    晓晴抬头看了看凉霄，他低着头，攥着自己的衣角，晓晴吸了一口气，又说：

    “我不想自己不明不白，也不想你不明不白，你记事那么早，对于家里面的事情肯定也都有印象。我连夜跑到乡下，一个村一个村挨家挨户的问，终于问到了你们村。”

    心就像被撕碎了一个口子，凉霄拼命压抑着涌上心头的酸涩液体，静静的听着晓晴姐诉说着。

    “我说的，你都能接受么？”晓晴犹豫了，这些话真的应该和这个十几岁的孩子说么？他的世界应该是那么灿烂，这些晦涩阴暗的东西，真的可以留到他的心里么？

    “嗯晓晴姐，你说就好，”凉霄的话听不出情绪，他依然低着头，但是后来说出来的话却让晓晴吃惊。

    “他们疼我也好，爱我也好，或者说，嫌弃我恨我不想要我都好，我都可以接受，无论如何，他们都是我的父母。这么多年，我不是没有想过要回去问个明白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可是我没有勇气，我无法面对他们留给我的结果。这么多年让我难受的不是他们不爱我不疼我，而是我永远都得不到一个属于我的答案”

    晓晴看着眼前这个低着头的男孩，再也忍不住，从沙发上站起来，挪到了凉霄身边，伸手把他搂在怀里。

    “你的爸妈原本都是村里面的老实人，只是你父亲嗜酒成性，常常喝酒，一醉酒便动手打你妈妈，打你。你妈妈忍受不了你爸爸的打骂，撇下你一个人喝了农药去世了”

    记忆就像风一样从撕碎的口子的呼啸着席卷了凉霄，那些被封印的情愫，就这么肆无忌惮的围绕着他，包裹着他。凉霄表情冰冷，这些他全都记得，他记得妈妈当时是怎么喝下那个小瓶中罪恶的药水，是怎样带着绝望的眼神凝望着他。

    所有的所有，就像刻在他心中一样，挥之不去。

    “然后呢？”凉霄看着晓晴。

    “然后”晓晴避开了凉霄那灼热的眼神，脑海里净是村口老太太和她说的话

    “都是命啊，小孩不见了，孩子他爸醉了之后倒在地上头撞在地上的铲撬上，头上破了个打窟窿，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晓晴姐，你说啊。”凉霄晃了晃晓晴的胳膊，声音有点嘶哑。

    晓晴猛地回过神来，“嗯，你的父亲，在你在你离开后不久，酗酒之后，出了意外，也去世了”

    在寒冷的极地，所有的生物都习惯了在冰封的世界里成长，他们不会畏惧严寒，即便在最冷的时候大雪封天，他们未曾觉得恐怖骇人；在暑气弥漫的亚马孙丛林，炽热包裹着湿气，那是人类无法逾越的天然屏障，在最热的季节，几场暴雨侵盆而下，那些神奇的物种还是勃勃的向上生长。在这些看似恶劣荒芜的地方，不存在“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不存在雪上加霜火上添油。

    因为他们早就适应了这些荒芜。

    凉霄听着晓晴姐诉说，自己坎坷的十几年，就在这几句话中烟消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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