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岁辩解道,“你不也是刚才诊脉后才知道的。我就是想着,我跟她说,起码还知道看着她脸色,深入浅出慢慢讲。万一换了别人,一句话‘裴子昂死了’再把她吓出好歹。我怎么知道她连慢慢说都不成了呢。”
“你还说!”年年到底是大师姐, 凶起来气势十足。
岁岁立刻噤声,来来回回踱着步子,一时又问:“你说咱们要不跟四老爷夫fù商量商量, 你把她肚子里的孩子给……”
这句话岁岁没有说全, 其姝从映在墙壁上的影子看到她抬手在颈间比了个割喉的动作。
“她还那么小,刚十六, 裴子昂要是能回来,反正孩子还会再有的。要是真回不来了,守孝一年, 也就十七,还是一朵鲜花。这家世好,人漂亮,又有隆盛傍身,再嫁也能嫁得好。要是把拖油瓶生出来可就不一样了!”
其姝听得心里发寒,可她并不怪岁岁狠心。
相处那么久,彼此都了解对方。岁岁从小没有亲人照应,遇事都得自己想办法,久而久之不管发生什么第一反应都是去衡量怎么做对自己最有利,顾不上伤心难过这是她思考问题的方式。
这会儿她着急地替其姝打算,是真的拿其姝当了自己人。
“别胡说八道了!”年年训她,“头胎对女人来说最重要,随随便便把孩子弄掉了,将来还有没有得生都不一定。”
其姝也不想把孩子流掉。
这是她和裴子昂的孩子,第一个孩子,如果运气不好,也会是唯一的孩子。
前些天,裴子昂还拿了新王府的堪舆图给她看,让她在家无事时就想想哪里要改建,哪里要添什么。
她兴致勃勃地画了葡萄架,“秋天吃葡萄,夏天的晚上带着孩子乘凉讲故事。”
裴子昂便添了秋千,“咱们至少要生三个孩子。两个男孩,一个继承我的爵位,一个继承隆盛。一个女孩,我会宠着她,让她一辈子都不知道愁字怎么写,将来再给她挑一个像我一样好的郡马爷。”
那时候其姝直摇头,“你是最好的,天底下不会有第二个男人和你一样好。”
往事历历在目,可那些愿望都不可能实现了。
裴子昂要是没了,她和孩子该怎么办好?
其姝忍不住哽咽出声。
年年听到声响,快步过来查看。
岁岁扒着屏风边缘,站得远远的不敢靠近,脸上满满的全是愧疚。
“小……其姝,”她手按在腰间的剑柄上,“我一直等着你醒,你醒了没事了,我就出城去。你放心,裴子昂活着,我把他押回来,他要是……我也把他尸体捞回来。决不让我侄儿的爹下落不明。”
“我和你一起。”
其姝挣扎着要坐起来,年年一掌将她按回去。
“你给我好好躺着!你刚才都见红了,现在哪儿都不准去,接下来三个月你都得静养,最好连床都不要下!”
又转头呵斥岁岁,“你就不能消停会儿,干嘛又招她。”
岁岁像没听见似的,红着眼睛道:“其姝你放心,我说到就做到。还有那个尚其沛,我也不能让他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没了。我长这么大,他是头一个对我实心实意的男人,就算我不嫁他,我也不准他临了连句话都不留就死了!”
言罢,头也不回地走了。
岁岁一去,几日没有消息。
其姝没等到岁岁一拖二地回来,却等来了背着小包袱离家出走的小姑子裴萱。
“我娘真的太过分了!六哥出事的消息刚传到府里,当天晚上她就撺掇着我父王写折子给七哥请封世子。还有脸说什么大哥多年无所出,六哥忽然遭遇不幸,要是再不赶快把世子位定下来,万一将来爵位没人继承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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