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扬眉吐气的事儿,好不容易趁着刘月梅死了,才把她箱笼里那些好东西都搬到自己屋里头。
想着今天要签过继书,她还特意挑了一身看着就贵气逼人的行头,特意在村人面前显摆,不想却被沈恒安当场叫破。
聂孙氏心中暗骂,这小子未免眼睛也太毒了,究竟是怎么看出来的。
“员外郎夫人的袍服,岂是你这等村妇可以穿得的。”沈恒安嗤笑,“说旁人作假,我瞧你这做派,倒像是个爱糊弄人的,怕是还不知,这白身穿了官身的衣,送到衙门去,得挨多少板子?”
聂孙氏吓了一跳,嘟囔道:“不就是穿了件破衣裳嘛,犯得着闹上官府?再不济我还是员外郎的弟媳妇呢,人死都死了,穿件衣服还能怎么着。”
厅堂中不少人听到这话,暗暗皱眉,嘲讽这聂孙氏未免太不讲究,刘月梅还没出殡呢,就把人家的东西拿来穿用,也不怕被人夜里寻上门。
聂芸娘目光轻移,落在沈恒安身上,只见这人原本冷厉的脸色瞬时间变得柔和起来,冲她微微一笑,还眨了眨眼睛。
这行为若是对着旁人家的姑娘,免不得叫人说一句孟浪,严重之人或许还会被贴上登徒浪子的名号,但沈恒安面容可怖,这一笑,倒不叫旁人觉得暧昧,只当他对聂芸娘这娇美的姑娘起了什么不好的念头。
聂芸娘微微蹙眉,扭头看向聂孙氏,冷冷道:“把衣服脱下来。”
“怎么说话的这是!”聂孙氏如同被踩了痛脚一般,声音尖锐道:“好歹你也要叫我一声婶娘,在宫里头,人家没教过你要尊敬长辈吗?”
“哟,二婶这是又认我了?”聂芸娘嘲弄地笑,又轻飘飘说道:“妄议宫闱是杀头大罪,二婶莫不是想试试?”
聂孙氏脸上顿时青一阵红一阵,讪笑道:“二婶不过是同你玩笑两句,怎生还当真了不成,你娘今儿去了,你回来得正好,快换上孝衫,去你娘灵前磕几个头。”
“我娘的丧事,我自会操办,用不着你操心。”聂芸娘冷面含霜,往前两步,“还是先脱了这衣裳,摘了这头面,咱们再好好说道说道。”
聂孙氏想用辈分压她一头,万没想到聂芸娘根本不吃这一套,听那话里的意思,还准备亲自给刘月梅操办葬礼。
难不成是在宫里头飞黄腾达了?
聂孙氏眼角的余光瞥向聂芸娘怀中的包袱,心中有了些许想法。
“二婶是想让我动手帮忙吗?”聂芸娘见她贼眉鼠眼盯着自己瞧,冷冷开口。
聂孙氏冷不防撞上那冰冷的目光,只觉那寒意刺骨,背后一凉,讪讪地拔下头上的玉簪与金钿,扔在桌上道:“拿下来就拿下来,不就是戴了一下,小气吧啦的。”
她的嘟囔声引得村人发笑,亦有人觉得聂芸娘未免小题大做。
毕竟这聂孙氏在柿林村生活了二十余年,聂芸娘于乡民们来说却是个陌生人,看着一个姑娘家逼得长辈狼狈不堪,难免有所偏向。
“孙杏花连脸面都不要了,刚才当着大家伙儿的面,还不认这个侄女儿呢,现下炳才叔家这大姑娘,只不过是叫她把自己娘亲的东西还回来,这也有错?你们这一个个可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说话的是匆匆而来,站在一旁冷眼看了半晌的谢文氏。
这谢文氏是里正家的大儿媳妇,平素与刘月梅关系不错,前几日回娘家小住,刚一进门就听人说聂老二趁寡嫂新丧想要过继聂明湛的事儿,放下东西就匆匆而来,正好碰上沈恒安说破聂孙氏穿戴由来那一幕。
“我瞧月梅婶子家这大姑娘就是个人美心善的,受了委屈只往自己的肚里咽,你们还打算要一个姑娘家怎么着。”
谢文氏是个泼辣媳妇,加上里正在村子里也是个不大不小的官,所以无人敢反驳她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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