霞草在哪儿?她此刻正在陆氏房里。
陆氏房里几个大丫鬟都拿厌恶鄙夷的目光看去,只见她穿着一身香色轻薄春衫,衣裳怕是特地选了紧身的,此刻胸腰曲线简直一览无余,正趴在地上呜呜咽咽哭。
几个婆子和陆氏回报:“太太,这个小蹄子在园子的茅房里呆着呢,被我们抓出来的时候还以为是老爷来了。”
“太太,您饶了奴婢吧,奴婢再也不敢了,”霞草哭得真心实意,她是真的不敢再做妄想了,只盼着能度过今个这一遭,“奴婢一时迷了眼才动了不该动的念头,求求您开恩呐。”
她趴伏在地上瑟瑟发抖,头话:“奴婢瞧着太太也太辛苦了些,梅居那头算什么东西,也值得太太这般费神。”
“太太,您何不直接出手,让梅居那位也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三番两次赶着作妖,我呸,那做派瞧着就教人吃不下饭。”
为何要这般费神?自是为了夫妻情分。
说来也是可笑,她心底对王五爷这个丈夫满是厌恶,王五爷现在对她怕也是瞧不顺眼,可王五爷能表现出来,她却不行,不仅不行,还得顺着对方心意唱弹跳演,把这出戏唱完了才行。
因为也只有这样,等收网的那一刻她依旧是温婉大度、心地良善的五房太太,而不是心思深重、聪慧能干的陆善窈。
王峻茂这个男人,薄情寡义且心肠冷硬,向来视女人如衣物随手可弃,又自视甚高,只觉后院尽在他的掌控之中,要是他发现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妻子摸个正着,怕是会立刻视妻子如洪水猛兽,日后对她的孩子也会心怀芥蒂。
只有一点点安排下去,把这出戏全盘搬到他眼前,自己才能不动声色的顺利脱身,做那个笑到最后的人,做那个菩萨心肠又一无所知的当家太太。
朱嬷嬷自是不知道陆氏心里所想,她瞪了木槿一眼,示意她噤声,又小心翼翼请示:“太太,那桃婆子——可怎么办呐?”
陆氏一想起这事就觉得荒唐,这桃婆子在花园被发现喝多了酒跌倒在地不说,身上还搜出了害人的香料,等被架到房里人还晕乎乎的,一身子酒气,一泼冷水下去都浇不醒,只能先扔在柴房让她醒酒去,只是她虽然还未醒,可物证已经在了,又是小孙姨娘院里的婆子——前些时候小孙姨娘和习姨娘的官司还闹个不休呢,王五爷自然想也不想认定这药是小孙姨娘在搞鬼,直径去了小孙姨娘院子。
“她今个怕是被人坑了一回,”陆氏歪着头想了想,猜测道,“梅居那边怕是没料着霞草还有点急智,揪不着把柄,索性把她当弃子给推出来了。”
朱嬷嬷听了也觉得是这个缘故,她皱着眉发问道:“可桃婆子那边的暗线……”
“不急,”陆氏轻轻笑了笑,“今晚桃婆子那里不必安排太多的人,只要悄悄盯着点就好。”
朱嬷嬷恍然大悟,她佩服地看了眼陆氏:“奴婢这就下去安排,太太高明。”
……
桃婆子清醒过来时就发现有人盯着自己。
“我也不和你多嘴,今晚的差事你是彻底办砸了,幸好除了这个其他都照着计划进行,你是主子的心腹,该怎么做你心里也清楚吧?”
来人穿着身暗色衣裳,身量苗条,声音也清脆,说完这话留下个东西就匆匆走了,像是一点都不担心桃婆子会不会给自己留个生路。
桃婆子也确实不打算给自己留生路。
别人对主子或是迫于威或是惑于利,可她不同,她打心底希望自家主子能得偿所愿。
她躺在地上好好想了一遍原定的计划,确定后边应该不会有什么疏漏了才爬起来看留下来的东西——一块油纸包着的肉。
桃婆子一看几乎要笑出来,可不是一块老汁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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