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府中,洵卉院里的会客花厅里的矮榻上,佟安卉揽着叶婉茹和呼延雪莹的肩膀,红红的眼中仍旧能看出一些尚未褪去的胆颤心惊。
叶婉茹和呼延雪莹都将头倚靠在佟安卉的肩头上,虽然极近的距离,但佟安卉却仿佛是看不够一样,看一会儿呼延雪莹,便会美目含泪地凝视着叶婉茹的侧脸。
且,揽在她们二人肩上的手也有些微微颤抖着。
叶婉茹轻轻叹息一声,伸手握住了佟安卉有些发抖的手,口中轻声安慰了一句。
“娘,莫要担心了,事情的真相已经查明,不过是虚惊一场,您也不必再过多担忧了!”
“如何能不担忧,伴君如伴虎,若是今夜没有将这件事彻查清楚,只怕咱们叶家就会有灭顶之灾!天子心思难测,有这件事情在,只怕日后你爹在朝堂中行事也将会越加的艰难。”
“娘虽然不关心朝堂上的局势如何变幻,可娘知道你爹所任职的兵部定然会遭到户部的刁难,就像去年一样,严冬来临之际,军饷和粮草迟迟供给不上……,这些罪责最终还是会落到你爹头上……”
“远居庙堂之中的权臣们是不会关心边关将士的死活,可他们是你爹的部下吗?他们不过是戍守国土的最普通士兵。”
“娘只知道,若是这些士兵倒下了,那我们便失去了第一道防线。而一旦第一道防线不堪一击,那么金陵便也不过是敌人挥戈南下指日可待……”
“失去了安身立命的家国,都不过是如浮萍一般随风飘摇罢了!这些大人们争来争去又有什么意义呢?”
随着佟安卉的话语,叶婉茹眼中的神色也渐渐凝重起来。
这件事就是轩帝陛下疑心过重造成的,且他们临走时轩帝还特地嘱咐爹爹不要心存嫌隙,但只怕是这嫌隙早就在轩帝的心中暗生。
今夜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只怕满金陵已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而朝堂上也不乏见风使舵的人,爹爹在朝堂上很可能会出现举步维艰的局面。
尽管事实虽然如此,可她却不愿娘亲再为这件事而整日惶惶不安。
“娘,您放心吧!朝堂上虽然有些大人是会揣摩陛下的意思行事,但经此一事想必陛下心中定然会心存愧疚。那么他便不会放任那些臣子嚣张行事,且为了保持朝局的稳定局面,陛下也绝对不会坐视不理的。”
“希望如此吧!否则最后只会争的头破血流两败俱伤。”
罢后,佟安卉深深地叹息一声。
这一声叹息在寂静的深夜中听的分外清晰,就连在左侧暖阁中敷药的叶洵都听的一清二楚。
趴在榻上,光着脊背的叶洵听到这一声叹息后,紧锁的眉头拧得更深了几分,神色凝重的好像整张脸都有些拧起来一样。
“嘶!”叶洵轻轻抽了口气,同时双手也紧紧地抓在方枕上。
手中拿着软布巾清理伤口的侍卫听见这一声抽气声,眼中闪过一丝痛恨,拧了拧眉。
“大人,您忍着点,接下来可能会更加疼痛。”
在叶洵的背上尽是鞭笞的痕迹,绽开的皮肉上尽是一道道纵横交错的紫红色鞭痕,也有些地方渗出的血已经沾到了里衣上。
可偏偏这些伤口上已经被敷上了些许的止血伤药,但要量很少,也只不过是比较严重的伤口上才洒了些许的止血药粉。
这也是为何叶洵在殿中伫立良久,在他的身上却并没有血迹渗出来的缘故。
“如此的欲盖弥彰,还不是为了掩盖他自己的荒诞行径!大人,您好歹是官拜二品的尚书大人,陛下怎么就能下次狠手呢!”
侍卫一边上药,一边压低声音愤恨地骂着。
在他手中拿着的瓷瓶,正是在宫门外武安侯世子封青阳所赠的其中一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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