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外人赶忙扔了扇子,凑到复季珩旁边对他好言相语地劝道:“我的亲小舅啊,你是不晓得你姐姐怀孕了最近脾气多大唷,她说一我不敢说二,她说往东我哪能往西?你就看在你姐姐的份上,别让你姐夫去隔壁卷草席了吧?据说,皇上老人家打算把这些王孙贵胄的公子都叫上去吃他那御用鸿门宴,”他瞥了言照一眼,泄愤道:“你瞧瞧,连咱们小言将军都能被拉去吃酒了,这得是个什么规模?这得是个什么场合?广撒网啊!”
言照耳尖,这话听了还得了,登时跳下椅子要去捉程言卿练练手,两人你来我往斗得十分欢畅快活,复季珩打了个呵欠,摇摇手,百无聊赖道:“宣旨的公公还没到,你们倒先传话来了,看来这么多年的皇粮也算没白吃,有点用处。”说罢又将半张脸重新埋进白狐裘中暖着。
“那元夜,咱们不见不散,你可别辜负了姐夫折腾得这么多趟啊。”
复季珩挑了眉,拎着程言卿的扇子朝他比比门道:“散了吧散了吧。”
一晃眼就是新年元夜,宫廷四处流光华彩,花灯结了一盏又一盏,将隆冬寒夜点缀成了繁花盛开的五月春,该是言照倒霉,御宴上的软垫子还没坐热便被人匆匆使唤走了,程言卿掐指估算他出门也有几个时辰,还是不见行踪,多半是回不来了。
复季珩不喜热闹,寻了个把边的隐蔽位置,程言卿笑嘻嘻的打趣道:“言照不在了,咱们小侯爷可少了一个劲敌啊。”
他瞥他一眼,不动声色道:“说话慎重些,不然晚上卷草席睡还不知为什么就不妙了。”
程言卿惊道:“你怎么能威胁我?”
复季珩嗤笑一声,抿了口酒,没回他,只默默将在座的世家子弟扫了一圈,容貌俊秀,身家清白,官途顺达的未婚男子占了这宴席的多数,像身旁程言卿之流有了家室的,被召请过来无非是凑个数陪个酒,让皇上择婿的意图不显得那么赤/裸尴尬罢了。
“啧啧,”程言卿趁着觥筹交错之际,用那宽大的袖子挡了挡,侧着脸对复季珩低语,“这三公主年龄小,架子却够大的,开宴这么久也不见飘个香风钗影儿来。”
复季珩斜他一眼,问他这回怎么记着遮挡了,程言卿的目光赶忙从席间西域舞娘的胸前收回来,他揩了一把嘴角道:“小舅提点得有理,说话得慎重些,在皇家的地盘说公主的是非,我哪敢大张旗鼓,不要脑袋了?”
他明
白程言卿向来是精明的人,不用自己提点,也知道该如何自处,并且会自处的很好,只不过是怕自己因为沈时笙的事见物感怀,这才作一副大咧赏玩的模样给彼此图个乐呵。
这份良苦用心复季珩明白,人生短暂,得一知己太难,他很感动,觉得自己不能辜负他,所以事后便将程言卿在宴席上盯了几个舞娘的事一五一十都对复惜阑讲了。
至于程言卿究竟睡了几天草席卷,这就是后话了。
酒过三巡,身旁有人颂着皇上励精图治,有人颂着山河壮阔,颂着海晏河清,深得龙心遂举杯相邀,复季珩挂上笑容与众人同样跪叩在地,三呼万岁。他锦袍于身,环佩香囊,嘴角的笑看起来干净而爽朗,
“你可真是变了心性。”程言卿拍拍复季珩,敬了他一杯,“早前那个一意孤行,谁的话都听不进的复季珩,今儿可是让我刮目相看啊。”
“从前我就那么惹人不快?”复季珩晃了晃酒杯,微啜一口,舌尖是辛辣,喉间是香醇。
“不然你以为你是个香饽饽?”程言卿扯了串葡萄塞几颗在口中,才道:“就你那脾气,若是生了一张元宝的脸,就言照他那么个不解风情的脑子都能比你招姑娘喜欢。”
“元宝,言照,我,”复季珩数了数,“一口气拐弯抹角的埋汰了三个人,姐夫你很会说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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