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自一人从茶楼走出后,花未散显得稍有些无精打采。
她沿着北字新桥慢悠悠地走着,时不时望着桥下流动的河水,眯缝着眼睛。
自从十年前离开花院后,她就再也没有见过父亲,那位家主大人也没有主动提出相见的请求。即便他肯定知晓花未散的生活常年徘徊在贫困线边缘,他也只会偷笑花未散自找苦吃吧,花未散是这么认为的。
但习惯了没有那个谈话总是天南海北乱扯的父亲在身边后,日子过得也不算难受。毕竟,给他添了麻烦的是她,离开花院也算是某种掩人耳目的方法。要问她会不会想父亲的话,当然偶尔还是会想的,想揍他的。
就算我没好意思问花院要钱,就不能主动点悄悄往花阁的账户上打点钱吗?每到月底的时候,花未散总是会腹诽这位毫无责任感的父亲,居然真的眼睁睁看着女儿为生活所困。如此一来,花未散就更是硬气了,连消息都不愿意跟花院多联络。
她像是恨不得生啖其肉一般狠狠咬着牙齿。
不知不觉间,花未散总算是回过神来,抬头望向四周略有陌生的街景,发现自己似乎迷路了。
她打开手机调出地图定位,看到自己所在位置离南街不远。想到此时或许会在花阁店面中的某人,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嘴角上翘了起来。
她轻快地走动起来,悄悄来到花阁门口,打开店门,走了进去。
小心翼翼地转动里屋的门把手,忽然猛的一下推开门。
“唔啊!”
光线略有昏暗的屋子角落传来一声悲鸣。
“啊,是未散小姐啊。”安里拿开戴着的特制高倍放大头镜,朝花未散抱怨道:“都是你突然进来,害我报废了一枚符弹。”
“看到本店主亲自来慰问你,就没有感动吗?”花未散用手指玩弄着自己的长发,朝安里走去。
安里向花未散摊开手。
“干嘛啊?”
“你要是准备为我从司马镇罗那里赊账买的材料付款的话,我会很感动的。”
“才不会呢。”
安里撇了撇嘴,用手拉上头镜,低下头继续刻制符弹起来。
刻制符弹是个需要耐心和注意力的技术活,花未散也知道,于是她自己找了张椅子,摆在安里边上坐下,手托着下巴静静盯着安里。
对于制符者而言,连续不停地制作同样的符可以说得上是一种折磨了。安里如此制式地制作符弹,过程枯燥无比。对于旁观者而言,也算不上什么有美感的动作。花未散一言不发地看着安里,偶尔流露出温柔的神色。
十年前仅带着少量财产就离开花院,是为了达成自己的目标。可若不是安里和千千一直和陪着她,或许早就忍不住回到花院了吧。
三人在一起的日子虽说平淡拮据,也经常争吵,但实际上,却从没有谁想要离开过那个不大的公寓。
那个地方再如何小,对于三人而言,也算是个家吧?
“干,干嘛啊,未散小姐!”安里略有惊慌的声音响起。
“帮你擦擦汗。”
安里连忙推脱:“不用了!我自己来就行!”
花未散眯着眼调笑道:“安里你耳朵都红了。”
“天气热啊,不是,是房间太闷了”
“那你专心做符弹,我帮你擦汗。”
拗不过坚持的花未散,安里无奈地看了她一眼,还是接着在子弹上刻符。
每当花未散帮他擦汗时,他的手总会忍不住颤一下。
看着安里接连刻失败的几枚符弹,她“噗嗤”笑了声。
“你这样子,以后可怎么找女朋友啊。”
“要你管啊。”
“小处男。”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