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走到他们那边用手摸一摸，但是人流c壁把我挤长了，并且越来越长简直不像话，弄得我后来索性不去管它，只把脖子打开来像长颈鹿或骆驼一样，幸灾乐祸地望着眼皮底下逐渐显现的一张蜘蛛网。奇怪的是，这张蜘蛛网不是圆的，而是方的；网里的丝也不是一圈一圈的，全是纵横交错的直c斜线或弧线；蜘蛛呢，则是一行一行的文字，字的开头写着：“中国现代绘画艺术欣赏一一一一一一——漫画自己——一一一一一一”等等。所有赶集的人都象蝇c蚊c蛾子和蝴蝶一样粘在这张大网上，如胶似漆一一一一一一嗡嗡嘤嘤叫个不停——！最可怜的是那种叫做假蜻蜓的虫子，它们的六条腿太细太长了，一动也不能动，所以只好背着正午的太阳想心事，一会儿扇扇翅膀，一会儿又摇头晃脑一一一一一一到后来我闻着弥漫在空气中的铜的气味，对这张虫网也看厌了，不由生出许多不平来，想着：“在我初祖流黄帝的时候，国家是那样昌盛，他们也不过就是在六万八千里外的爪哇那地方放一个人头盖骨和一些石斧c骨针c贝壳饰品而已，那么到了今天，人们除了思想品德据我所知比以前降低了以外，还有什么资格和权力敢在这不足十里长的街道上摆下如此多的人和物呢？”这些想法让我心情一下子压抑起来，人也随之变小了，于是我上身穿过人们的臂弯，下身同时越过他们的脚弓，并且越走越空旷起来。在人们袍裙内两脚中间的地方，我抬起头来向上张望，于是我看到了某些忘记穿（或者压根就不喜欢穿）裤头的人的阴牝和阳牡——女人的阴牝挂着一滴闪闪发光由尿液形成的露珠，男人的牡蜕则乌赤精光一一一一一一如果这时候谁要是想入非非的话，准会第一个被我抓住——你们说，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呢？

    这样一直走到黄（周）穆王臣徐亚（偃）王孙子的儿子卖气鱼的那个青台子旁，我终于摸到那些貌状倔奇不常的鱼了。然而就在这时候，我的那条手臂上却不争气地长出许多鱼鳞来，害得我赶紧将它缩回袖子里，脸上一阵红，就象偷了人家一条鱼藏起来似的不好意思。如此一来，我只好背过脸去假装用另一只手摸成汤的孙子用缺了一面的那张网打的野鸡，好缓解一下自己的尴尬境遇。没想到事与愿违，这些见财起意的家伙不但没能冷静下来，反而不知天高地厚地又生出许多鸡毛来，逼得我不得不将它们统统插进两边的裤袋里，脸上一阵白，就像又偷了人家一只鸡要溜掉似的羞愧难当。

    最后，我走到商妇好姊妹孙女的红台子旁，看到他长得如此娇好，我那由不光彩命运带来的糟糕心情，才算是多少恢复了一点正常。妇好姊妹的孙女是卖迷榖花朵的，但是我相信，所有到这里来的男顾客都不是为了迷榖花的光焰，而是为了她那长而飘逸的披发c善笑的眼睛和那隆起的两乳间搭配得恰到好处的玉凤而来的。

    “我能在台子这里和你作爱吗？”我直截了当地说——但是因为这时我嘴里已经长满了公狗牙，所以说出来的话让妇好姊妹的孙女产生了误解，还以为我是在问她售花的价钱，于是便大大方方的回答我说：“五毛钱！”我听了大吃一惊，心里说：“这么好的人儿只要五毛钱！这也太不拿自己当回事了吧——！”我身上那个最小的部分也跟着暗暗吃惊并开始膨大起来。我好歹没有当众出丑，夹着它别别扭扭地走开了。走出好远，我还听见后面有人在笑话我说：“这人真小气！为这事连五毛钱也不舍得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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