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到榻前,和光同尘俯身给画心请脉。
书逸在一旁静静看着,心里竟有难掩的紧张。他万分希望她能立即醒来,却又怕她醒来第一眼看见的是和光同尘而不是他。
“贫僧要出去一趟,王爷要竭尽所能护住王妃的心脉,三日后若贫僧还不回来……”和光同尘顿了顿,心中蓦然有些苦涩。
书逸还在静静等着,等着和光同尘吩咐,若他不回,他该如何。
却见和光同尘缓缓放开了画心的手腕,将她的手轻轻放入锦被内,又替她轻轻掖好被角,那一系列动作娴熟得仿佛他已经为她做过无数次了。
书逸的眼角跳了跳,在他的怒气还未酝酿成型前,和光同尘已抬头满目笃定道,“贫僧不会不回来的。”
和光同尘清楚,若他不回来,怕他叮嘱再多,也无济于事,她醒不过来了。
所以,无论如何,他一定要回来!
和光同尘神色果决地挥袖转身就欲离去,却被书逸拦在了门前。
“你要去哪里?去做什么?你的伤势如何?若是要去凶险之地取药,本王可以代劳。”
书逸拦着和光同尘一连串质问,他也不知是真的担忧这个前世“弟弟”的安危,还是不甘心让这和尚一人去替画心出生入死。
躺在那里的是他的女人,刀山火海也应该是他替她去闯。他才不要她承和光同尘太多无法偿还的恩情,从而对和光同尘一生记挂在心。
就如他对南浔暖那般,虽是无情,却也挂念。
“你得陪着她,她很需要你。”简单的话从口里说出来,却宛若锋利的刀片从他的心上一刀又一刀地凌迟着,和光同尘顿了顿,才又道,“她虽昏迷着,却还有意识,知疼也知痛,知冷也知暖。她需要你的照顾,也需要你的陪伴,她,眼底心里,藏得都是你。”
说罢,和光同尘就离开了。
漫天的风雪卷进来,书逸却觉得拂面皆是暖意。书逸先是握紧了拳,半晌后却又舒了眉眼。此刻,他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折服于和光同尘的襟怀磊落。
这样一个光风霁月之人,才配成为他的对手。无论是逐鹿天下还是博弈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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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城的天依旧是茫茫飞雪。
和光同尘踏着夜色到青隐山下时,百里祭正撑着一把青黑色的伞立在山门处。
在一片皑皑的冰天雪地里,百里祭远远看到了白衣胜雪的和光同尘,雪衣僧袍,白皙修长的手中握着一串紫檀佛珠,眼若星辰,唇若罂粟,清俊得似一泓水墨泼丹青。
百里祭一袭黑袍蟒纹,赤金龙冠束起一绺如墨的长发,隐在夜色里几乎看不出身形。百里祭阴鸷的眸角微微上挑,心中又喜又恨道:他果真来了!
和光同尘几乎是目不斜视地自百里祭身前掠过,不看,不闻,不问。足不点尘,迅速沿着山脉一路向北。
百里祭做好了被和光同尘寻仇或者兴师问罪的准备,而和光同尘却再一次无视了他,他一掌拍碎山门前的石柱,突然仰头大笑,啼如夜枭,笑着笑着,却有热泪滚滚夺眶而下。
随即,百里祭一收青伞,踏着山崖与皑皑白雪便追了上去,身影矫捷如夜鹰穿空而过。
和光同尘闻及身后有异,侧首余光横扫,竟是百里祭追了过来。此时和光同尘已在崖边贴石而行,足下便是万丈深渊。这对和光同尘来说,虽然不算什么,可对他人来说,则是凶险万分。
和光同尘疑惑,百里祭这般不要命地追过来,到底意欲何为?
见和光同尘停下,百里祭也立即止步在三尺之外,和光同尘回眸,眼神淡淡扫过他,沉声警告道,“毒尊再往前一步,便是死路!”
“药师既知前方是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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