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东市第一人民医院,icu病房。
这个白得让人眼晕,面积接近三百平米的大房间是医院里最接近死亡的地方。
三号病床被帘布围了起来。一个小男孩躺在并床上,圆圆的脸蛋、小巧的鼻子、嘟嘟的嘴,已经模糊,只是印象中属于第一眼就能产生好感的对象。
“诶!”
一种心虚的预感让他的瞌睡醒了一半。还不完全清醒的脑子里闪过记不清是几个月前的西凌岛,柔软的细沙、奔腾跳跃的海浪还有月朗星明下的激情。
那张总是露着洁白牙齿,眉儿弯弯,眼儿也弯弯的笑脸也越来越清晰。
“我怀孕了。”
刚形成的一张美好的画面瞬间就如同碎裂的玻璃一般四分五裂。
“你想怎样?”
语气参杂着惊讶、恐惧、谨慎和排斥,全部通过电波传导到了对方的耳朵里。
两边都陷入了长久地沉默。
这个长久的单位并不是秒或者是分,而是电话两头明明双方都听不到的心跳。
在心脏仿佛经历了一个世纪的跌宕起伏起后,电话听筒里终于有了声音。
“我们见一面吧。”
“好。”
回答是斩钉截铁,但内心绝没有这么干脆。
“八点,晨曦公园对面的台北豆浆。”
电话的挂断并没有让陈沐轻松多少,一个翻身想下床却被仍然眷恋他的被单缠住,直接滚到了地上。
干脆就这么四仰八叉地躺着,目光呆滞地盯着白色的天花板,心中好像被什么压着又仿佛空无一物。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爬了起来,穿上衣服胡乱地洗漱了一下,走出了自己的卧房,对面就是妹妹陈晨的房间。
他伸出手来准备叩门,可犹豫了一下还是作罢,精神恍惚地下了楼。
“这么早起来又准备去哪儿野啊?”
餐厅里,陈沐的妈妈胡雪兰穿着居家服一边吃着土司面包一边质问道。语气和她的身份很匹配,大学教授。
陈沐只是“嗯”了一声便出了门。
胡雪兰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把吃了大半的土司面包放回餐盘,喝了一口牛奶后便开始收拾餐桌。
“妈。”陈沐又折了回来。
胡雪兰头都没抬就说道:“是不是忘记要钱啦?”
然而并没有得到回音。
儿子的状态显然不对,胡雪兰不由地抬起头来,却见陈沐只是低着头站在那里。
一般这个时候他不是应该嬉皮笑脸地搂着自己的脖子撒娇吗?今天这是怎么了?
“这回又要多少?”胡雪兰试探性地问道。
“妈,”陈沐终于开口了,“要是我给你带个孙子回来你会怎么样?”
胡雪兰端在手里的的牛奶杯差点滑落,干脆把它就搁在收拾好的餐碟上,严肃地看着儿子,“我会怎么样不知道,我只知道你爸会打断你的腿。”
这是胡雪兰一贯的说法,一般儿子犯错之后,她只要这么一说,陈沐便会全盘托出,然后寻求她的庇护。
当然,只要他说了实话她也绝不会让同样身为大学教授的陈国邦碰他一根汗毛。
但是这回她错了,陈沐心不在焉地“哦”了一声之后又转身出了门。
“臭儿子,你给我说清楚啊!”
胡雪兰着急的问话被“嘭”的一声关上的门堵在了屋里。
陈沐坐电梯直接下到了地下车库,上了自己的车,发动了引擎,然后看着中控屏幕的欢迎界面出神。
待欢迎界面跳变成导航地图后,他却熄了火,然后走出了小区,上了一辆公交车。
周末的早晨,公交车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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